词汇语用学的认知视角_话语中词义缩小和扩大的图式范畴化阐释

现代外语（季刊）

ＭｏｄｅｒｎＦｏｒｅｉｇｎ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Ａｕｇｕｓｔ２００７Ｖｏｌ．３０Ｎｏ．３

词汇语用学的认知视角

———话语中词义缩小和扩大的图式范畴化阐释＊

苏州大学

董成如

提要：图式既是对范畴成员相似性的抽象概括，又是对新成员进行范畴化的模板。语言词汇编码的是图式意义———对各种语境中所表达具体意义的概括。图式意义又是判断能否编码新的语境中所要表达意义的依据。交际中，说话人所交流的意义往往不同于（小于或大于）语言词汇所编码的图式意义。因此，听话人需根据语境知识，缩小或扩大图式意义来建构或理解说话人所要表达的具体意义。

关键词：图式、词义、缩小、扩大［中图分类号］Ｈ０－０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６１０５（２００７）０３－０２３１－０８

传递的具体概念或意义。例如，ｆｉｓｈ可表示不

１．引言

Ｂａｒｓａｌｏｕ（１９８３）发现，人们在特定情况

下，受特殊目的的驱使，会将本不相关的事物归为一类，建立临时专门性范畴（ａｄｈｏｃ

存ｃａｔｅｇｏｒｙ）。例如，起火时人们会将衣物、款、电器和幼儿等不同认知域的事物和人归属为要拿出去的实体。Ｇｌｕｃｋｓｂｅｒｇ和同事（Ｇｌｕｃｋｓｂｅｒｇ＆Ｋｅｙｓｅｒ１９９３；Ｇｌｕｃｋｓｂｅｒｇ

２００１）认为，人们对隐喻的理解也是先建立临时性专门范畴，并将隐喻目标归为临时性专门范畴的成员，从而将喻体所体现的临时专门范畴的特征归属到隐喻目标。受此启发，关联理论（Ｃａｒｓｔｏｎ２００２；Ｓｐｅｒｂｅｒ＆Ｗｉｌｓｏｎ１９９８）发现，受经济原则驱使，或因现有的语言系统里没有说话人在特定场合下要表达意义的词语，说话人不得不用现有的词汇来传递他所要交流的意义。这样，说话人所要交流的概念往往不同于（小于或大于）语言词汇所编码的意义。听话人则需根据语境知识并在一定的原则指导下，对说话人所使用词语的意义作临时的专门建构，才能把握说话人要

＊１２

同种类的鱼或编码作通指的鱼，但它在（１）中所表达的意义小于其编码意义：ｆｉｓｈ表示做宠物的鱼。

（１）Ｈｅｓｍａｓｈｅｄｔｈｅｇｌａｓｓｂｏｗｌａｎｄｔｈｅ

ｆｉｓｈｗｒｉｇｇｌｅｄｏｎｔｈｅｆｌｏｏｒ．

相对照而言，（２）的ｒｅｃｔａｎｇｌｅ所表达的

意义大于其编码意义：它表示所指的草坪近似于长方形，而非几何学所说的对边相等、四角都是直角的四边形１。

（２）Ｔｈｅｒｅｉｓａｒｅｃｔａｎｇｌｅｏｆｌａｗｎａｔｔｈｅ

ｂａｎｋ．

目前，研究词汇在特定语境下如何表达具体意义及听话人如何理解，已形成了一门新兴学科———词汇语用学（Ｂｌｕｔｎｅｒ１９９８；Ｗｉｌｓｏｎ２００４）２。虽然Ｂｌｕｔｎｅｒ（１９９８）首次使用词汇语用学这一术语探讨了该学科相关课题如词汇阻遏等，但我们认为，作为语用学的分支学科，词汇语用学主要应该加强对词义在特定语境下是如何缩小和扩大的研究。实际上，Ｂｌｕｔｎｅｒ探讨的一些课题，如话语中形容词的意义，都是词义的缩小现象。

本文下面首先简要讨论语用学理论的有

感谢匿名审稿专家和《现代外语》编辑部提出的修改意见。本文是江苏省教育厅项目（编号：０４ｓｊｂ７４０００５）的成果之一。类似的例子还包括ａｒｏｕｎｄｌａｋｅ，ａｓｑｕａｒｅｃａｋｅ，ａｔｒｉａｎｇｕｌａｒｆａｃｅ及汉语的“国字脸”三角眼”等。、“另可参看陈新仁（２００５），冉永平（２０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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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语用学的认知视角———话语中词义缩小和扩大的图式范畴化阐释

关问题，然后运用图式范畴化理论解释话语中词义的缩小和扩大现象，以为词汇语用学研究提供另一种视角。

过提供了通达说话人所要表达概念的线索或指针，它必须在语境中经过缩小或扩大，才能表达完整的具体意义（Ｃａｒｓｔｏｎ２００２）。而且，

无论词义的缩小和扩大，都是受关联原则驱使的同一语用过程，即听话人遵循省力原则，按可及性等级顺序寻找词汇所要表达并能满足关联期待的具体意义（Ｓｐｅｒｂｅｒ＆Ｗｉｌｓｏｎ１９９８；Ｗｉｌｓｏｎ２００４）。例如，ｔｉｒｅｄ可表示各种程度的劳累，而例（４）的听话人Ｐｅｔｅｒ需根据关联原则将ｔｉｒｅｄ具体理解为“劳累得不能去看电影的疲劳”。

（４）

２．语用学理论与词释

当前，用以解释词义缩小和扩大的语用学理论主要是新格赖斯会话含义理论（Ｌｅｖｉｎｓｏｎ２０００）和关联理论（如Ｓｐｅｒｂｅｒ＆

Ｗｉｌｓｏｎ１９９８；Ｗｉｌｓｏｎ２００４等）。在Ｇｒｉｃｅ（１９８９）合作原则及准则基础上修正发展的新格莱斯语用理论”“（ｉｂｉｄ．）主要解释话语或语词的一般会话含义。当然，该理论能够解释部分词语的词义缩小现象。例如，ｓｏｍｅ的一般会话含义是ｓｏｍｅｂｕｔｎｏｔａｌｌ。但当某个词语含有多个一般会话含义时，该理论既难于对词项的不同意义作出统一解释，也难以对词义在不同程度和不同方向上的缩小做出解释。譬如，ａｎｄ在不同语言结构里可表达多种会话含义，如例（３）所示。

（３）ａ．Ｌａｕｒｅｎｔｂｒｏｋｅｈｉｓａｎｋｌｅａｎｄｗｅｎｔ

Ｄｏｙｏｕｗａｎｔｔｏｇｏｔｏｔｈｅｃｉｎｅｍａ？

Ｍａｒｙ：Ｉａｍｔｉｒｅｄ．

Ｐｅｔｅｒ：

任何成功的语言交际都离不开关联。关联虽是词义缩小和扩大的一个总的指导原则，但词义的扩大和缩小是否有自身的机制关联理论被认为在起作用，尚待进一步研究。

有较强的解释力，但关联不是一个客观上容易把握或衡量的量。这就大大降低了关联理论的可操作性。

ｔｏｔｈｅ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ｂ．Ｓｈｅｋｉｃｋｅｄｈｉｍａｎｄｈｅｃｒｉｅｄ．ｃ．Ｓｈｅｃｈｅａｔｅｄｈｉｍａｎｄｈｅｓｕｅｄｈｅｒ．ｄ．Ｓｈｅｔｏｏｋａｓｈｏｗｅｒａｎｄ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ｄｈｅｒｓｉｎｇｉｎｇ．

ｅ．Ｓｈｅｔａｌｋｅｄｔｏｈｉｍａｎｄｆｏｕｎｄｓｈｅｌｉｋｅｄｈｉｍ．

ｆ．Ｓｈｅｉｓｇｏｏｄ－ｌｏｏｋｉｎｇａｎｄｈｅｒｆａｔｈｅｒｉｓｒｉｃｈ．

上列例句中的ａｎｄ可作多种含释或理解：（３ａ）的ａｎｄ＝ａｎｄｔｈｅｎ（然后）；（３ｂ）＝ａｎｄａｓａｒｅｓｕｌｔ（结果）；（３ｃ）＝ａｎｄｆｏｒｔｈａｔｒｅａｓｏｎ（原因）；（３ｄ）＝ａｎｄｓｉｍｕｌｔａｎｅｏｕｓｌｙ（同时）；（３ｅ）＝ａｎｄｉｎｔｈｅｃｏｕｒｓｅｏｆｄｏｉｎｇｓｏｍｅｔｈｉｎｇ（过程）；（３ｆ）＝ａｎｄｍｏｒｅｏｖｅｒ（此

外）。

还有，Ｌｅｖｉｎｓｏｎ（ｉｂｉｄ．）的理论不能解释词义的扩大现象。

关联理论”认为，某个词在话语中只不“

３．图式范畴化理论

范畴化是指比较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实体或结构、找出它们的异同之处并对其进行分门别类的过程。占据西方思想史长达２０００多年的经典范畴理论认为，范畴化是根据一组充要条件进行的；范畴成员资格是二分的，即一个实体要么属于或要么不属于某个范畴；范畴中所有成员的地位相等，范畴之间的界限清晰。但过去５０多年的哲学、认知心理学和人类学研究表明，人们是根据实体与范畴的原型成员之间的相似性进行范畴化的；范畴中有中心成员和边缘成员；范畴之间的界限模糊且相互重叠（Ｌａｋｏｆｆ１９８７）。但原型范

畴理论的主要问题是忽视了人类的概括能力———即从所观察的各种现象中，概括出它们的相似性，并以此为基础对新的现象进行范畴化。

董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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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式（ｓｃｈｅｍａ）原来指人们长期记忆中关于常规情景的知识结构。认知心理学也运用图式表征范畴的内部结构（Ａｎｄｅｒｓｏｎ１９８０）。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１９８７，１９９０，１９９９）的图式范畴化理论则认为，范畴化始于原型，因为原型是人们最早或经常碰到、对人们的生存或生活至关重要的实体，并且原型常被当作其它实体与之比较的标准或参照点。其它实体与原型相比较，并因不同程度的相似性有可能与原型归为一类。就在比较归类的过程中形成了范畴和能概括范畴成员共同特征的图式。范畴成员以详细的对比方式体现图式，而图式则摈弃范畴成员的差别，抽象出它们的共性。

对于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的图式范畴化理论需作如下几点说明和修正：

随着越来越多的成１）图式具有能产性。

员被纳入某一范畴，图式便取代原型成为接纳新成员的参照点和产生新成员的模板河”的原型或原始意义是（ｔｅｍｐｌａｔｅ）。汉语“

指黄河。当其它河流与黄河相比较便形成了河”的图式，该图式又可对任何天然的或人“

工的水道进行范畴化。图式的能产性是解释词义扩大的基础。

而原型常被用来指称整个范畴。

４．图式范畴化与词义缩小

认知语言学持自下而上、基于用法事件的语义观（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１９９０，１９９９）。一个词项的意义便是一个意义范畴———对它在各种用法事件或语境中所表达意义的抽象概括，同时又是表达新的意义的模板。词义的图式化涉及去语境的过程———滤去语境中的特殊意义，抽象化并不断固化的现象在各种语境中反复出现，并在语言社团中产生约定俗成的意义（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１９９９）。因此，词义在语义上具有统一性。但在语用上，词义却呈多样性和唯一性，即词义经过语境化后表达的是各种各样且唯一具体的意义。正是这种为语言群体所公认的图式意义，才使得说话人和听话人相互理解和交际的顺利进行成为可能（李洪儒２００５）。

此外，认知语言学持百科知识的语义观。意义等于概念化，即意义包括人们利用不同认知域的经验对一个实体或事件的各个方面、各个维度的认识。对语言意义和语言外意义的任何区分都是人为的、任意的（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

２）Ｌａｎｇａｃｋｅｒ强调，图式表征的是范畴

成员的共性（ｃｏｍｍｏｎａｌｉｔｙ）。但范畴成员呈现

出家族相似性，而共性只是一个特例。所以，图式表征的其实是范畴成员之间的相似性。

１９８７）。为了方便讨论，一个词的图式意义可以分为指称意义（ｄｅｎｏｔａｔｉｏｎａｌｍｅａｎｉｎｇ）和维度意义（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ａｌｍｅａｎｉｎｇ）。例如，ｔｒｅｅ的

指称意义是对松树、榆树、橡树、棕榈树等各类树的抽象概括。但在适当语境下，ｔｒｅｅ可以具体指称某种树或某棵树。而ｔｒｅｅ的维度意义是指对树的各方面或各维度上的特征或关系的抽象概括而形成的意义，如树的物理构成、高度和颜色等）、特征（形状、生物特点根系统、光合作用和落叶等）、用处（生长率、

（用作木材、树荫、食物来源、动物栖息处等）。比如，下列例子中的ｔｒｅｅ分别指树枝或树叶中间（５ａ）、树阴或树的附近（５ｂ）和树根（５ｃ）。

（５）ａ．Ｔｈｅ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ｐｌａｙｅｄｉｎｔｈｅｔｒｅｅ

３）在语言社团和语言使用者的心目中，

图式具有不同程度的确定性和易激活的固化性（ｅｎｔｒｅｎｃｈｍｅｎｔ）。例如，ｅａｔ的图式相对于其

ｅａｔｂｅｅｆｗｉｔｈａ

ｋｎｉｆｅ，ｅａｔｎｏｏｄｌｅｗｉｔｈｃｈｏｐｓｔｉｃｋｓ，ｅａｔｎｕｔｓｗｉｔｈａｎｕｔｏｐｅｎｅｒ，ｅａｔａｎａｐｐｌｅｂｙｃｈｅｗｉｎｇ和ｅａｔａｎｏｒａｎｇｅｂｙｓｕｃｋｉｎｇ而言，则更突显，更易激活。而作为天体的ｓｔａｒ和作为名人的ｓｔａｒ更为突显，更具固化性，但概括它们之间

相似性的图式则不容易被激活。

因为原型是４）范畴是根据原型命名的。

整个范畴延伸和扩展的基础而具突显性，故

成员ｅａｔｓｏｕｐｗｉｔｈａｓｐｏｏｎ，

ａｆｔｅｒｓｃｈｏｏ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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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语用学的认知视角———话语中词义缩小和扩大的图式范畴化阐释

ｂ．Ｗｅｈａｄａｐｉｃｎｉｃｕｎｄｅｒｔｈｅｔｒｅｅ．

ｃ．Ｔｈｅｐｉｒａｔｅｓｂｕｒｉｅｄｔｈｅｉｒｇｏｏｄｓｕｎｄｅｒｔｈｅｔｒｅｅ．

词义缩小也可分为指称意义和维度意义的缩小。在指称意义缩小的情况下，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意义已包含在词汇编码的图式意义中。听话人只需选择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意义与图式相似的部分。

例如，人们对“鸟”的认识首先是从认识鸟的原型如麻雀开始；其它类型的鸟与麻雀相比较，并根据与麻雀的相似度纳入到“鸟”的范畴中；这样“鸟”的范畴就包含各种类型的鸟。例（６）都是表示意义缩小的例子，即

鸟”范畴中的一个成员。听话人只ｂｉｒｄ均指“

需从鸟的范畴中选择与语境相一致的成员，就可获得这三句话中ｂｉｒｄ的特定指称意义：

（６ａ）的ｂｉｒｄ指日常生活中常碰到的鸟，如麻雀；而（６ｂ）和（６ｃ）中ｂｉｒｄ分别指海鸟和在高空中飞行的鸟，如云雀。

（６）ａ．ＡｓＩｗｏｒｋｅｄｉｎｔｈｅｇａｒｄｅｎ，ａｂｉｒｄ

的具体意义与范畴中的某个成员相似而进行的选择。

认知语言学的一个重要观念，是作为整体的实体要比实体的组成部分、实体的侧面或特性更为突显。为了投入最少的认知努力传递最多的信息，说话人常用表实体整体的词来表达实体各个维度上的意义，从而产生玻璃、维度意义的缩小。比如，窗户是由窗框、窗台、窗帘等构成。从（７ａ）到（７ｇ）中，“窗子”作为整体分别指的是窗框和玻璃、窗洞、玻璃、窗框、可活动的部分、窗台和窗子的空间部分。突显其中任何一个成分都是意义缩小的过程。

（７）ａ．建材商下午将窗子送过来。

ｂ．这间房子太暗了，那面墙上需开

个窗子。

ｐｅｒｃｈｅｄｏｎｍｙｓｐａｄｅ．

ｂ．Ｂｉｒｄｓｗｈｅｅｌｅｄａｂｏｖｅｔｈｅｗａｖｅｓ．ｃ．Ａｂｉｒｄ，ｈｉｇｈｉｎｔｈｅｓｋｙ，ｉｎｖｉｓｉｂｌｅ，ｓａｎｇｉｔｓｐｕｒｅｓｏｎｇ．（Ｗｉｌｓｏｎ２００４）３

由此可见，指称意义的缩小实际上是词汇在语境中指称图式范畴中的一部分，如图

ｃ．他又把窗子打破了。ｄ．他在漆窗子。

ｅ．请把窗子打开，通风透气。ｆ．请别坐在窗子上。ｇ．他从窗子爬了出去。

维度意义的缩小还表现在，作为实体的整体代表实体的特性。例（８）各句子中的ｃａｔ分别指猫用爪抓破家具的倾向性、反应的灵敏性和打瞌睡的特点。

（８）ａ．Ｉｓｔｈｉｓｓｏｆａｃａｔ－ｐｒｏｏｆ？

１所示。大圆圈表示范畴本身，而每一个小圆

圈表示范畴中的成员。箭头表示由于所表达

ｂ．Ｈｅｗａｓｓａｖｅｄｂｙｈｉｓｃａｔ－ｌｉｋｅｒｅｆｌｅｘｅｓ．ｃ．Ｓｈｅ’ｓｔａｋｉｎｇａｃａｔ－ｎａｐ．

此外，一个实体也是各个方面与其它实体关系的总和，突显任何方面的关系都是意义的缩小。例如，一个奖项基本上涉及到奖金、获奖人、获奖作品或成就等。在例（９）各句中，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作为整体其意思分别被缩

小为龚古尔文学奖奖金、获奖作者、评审委员

图１

会、获奖作品和获奖时间。

３

——根据文化Ｗｉｌｓｏｎ同时还举了第４个例子：ＡｔＣｈｒｉｓｔｍａｓ，ｔｈｅｂｉｒｄｗａｓｄｅｌｉｃｉｏｕｓ。我们认为这里既涉及指称意义的缩小—语境将“收窄为某种类型的鸟，如火鸡，又有本文所讨论的维度意义的缩小—火鸡”再缩小为“火鸡肉”本文这里——将“。ｂｉｒｄ”

引用Ｗｉｌｓｏｎ的例句，只是为了从图式范畴化角度解释话语中词义缩小的现象。根据匿名审稿专家的建议，为避免误解，特此说明。

董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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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ａ．Ｈｅｔｕｒｎｅｄｏｖｅｒｈｉｓ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

意思就相当于“或“（跟某机构）脱离关系”（从某机构）辞职”；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则指作为社会机构的大学；ａｓｈｏｒｔｔｉｍｅａｇｏ指几天（或几个月）之前———整个句子表示，Ｊｏｈｎ几天（或几个月）前与该大学脱离了关系或从该大学辞职了；但Ｊｏｈｎ究竟是几天前还是几个月前从该大学辞职，则需根据具体语境和说话人的意图来确定。但是，如果说话人选择Ｊｏｈｎ指称的是纯粹意义上具体实体的人，则后面每个词的意义选择都必须做相应的调整，整个句子或表示，Ｊｏｈｎ几分钟或几小时之前离开了该大学所在的地方。

ｔｏｔｈｅｒｅｄＣｒｏｓｓ．ｂ．Ｔｈｅ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ｗａｓｃｏｎｇｒａｔｕｌａｔｅｄｂｙｔｈｅｐ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ｃ．Ｔｈｅ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ａｄｍｉｔｔｅｄａｎｅｗｊｕｄｇｅ．

ｄ．Ｃｏｕｌｄｙｏｕｐｌｅａｓｅｇｏａｎｄｂｕｙｔｈｅ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ｆｏｒｍｅａｔＢｏｏｋｓｔｏｒｅＸ．

ｅ．ＳｉｎｃｅｈｉｓＰｒｉｘＧｏｎｃｏｕｒｔ，ｈｅｈａｓｂｅｃｏｍｅａｒｒｏｇａｎｔ．

某一事件作为整体也可代表它的不同阶段。例如，（１０ａ）的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表示建造房屋而（１０ｂ）和（１０ｃ）中的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分别指建造房屋的过程和结果。

（１０）ａ．Ｔｈｅｈｏｕｓｅ’ｓ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ｗａｓ的整个事件，

５．图式范畴化与词义扩大

语法化研究表明，语言发展的基本原则是运用现有的语言资源表达新的意义，如利用词素复合、派生出新词，或使用已有的词表达与该词意义相关的概念（Ｈｅｉｎｅ，Ｃｌａｕｄｉ＆

所谓词义的扩大是指，基Ｈüｎｎｅｍｅｙｅｒ１９９１）。于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概念还没有词汇化，但与语言系统中现有词汇的图式意义部分相似而被纳入词汇的图式意义中，因而相关词汇的图式意义就被扩大了，如图２所示。

ｆｉｎｉｓｈｅｄｉｎｔｗｏｍｏｎｔｈｓ．

ｂ．Ｔｈ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ｗａｓａｒｄｕｏｕｓａｎｄｔｅｄｉｏｕｓ．

ｃ．Ｔｈ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ｉｓｓｔａｎｄｉｎｇｏｎｔｈｅｎｅｘｔｓｔｒｅｅｔ．

词汇在话语中表达的意义只是说话人话语意义的一部分。因此，在词义缩小过程中，词义的选择必须遵循协调一致的原则，即所选择的词义须与所处的语境和说话人的意图相一致，同时满足句法和语义等各个方面的。例如：

（１１）Ｊｏｈｎｌｅｆｔｔｈ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ａｓｈｏｒｔ

ｔｉｍｅａｇｏ．

这里，Ｊｏｈｎ可指Ｊｏｈｎ作为具体实体的人，也可指Ｊｏｈｎ作为社会关系的人；ｌｅｆｔ可指离开

某地，

也可指脱离某个机构或辞职；

图２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可指大学所在的地方，也可指作为社会机构的大学；ａｓｈｏｒｔｔｉｍｅａｇｏ可指几分

钟、几小时或几天之前，甚至可指几个月的时间之前。因此，例（１１）每个词义的缩小都必须与前后各词的意义缩小相一致。

具体地说，当说话人选择Ｊｏｈｎ来表示社会关系的人之时，后面每个词的词义选择都必须与Ｊｏｈｎ的选择相协调一致：这样，ｌｅｆｔ的

上图阴影圆圈表示词汇的图式意义（即对现有词汇意义的抽象概括），每个小圆圈表示说话人所要表达的具体意义。重叠部分表示说话人要表达的意义与词汇的图式意义相似。这种相似意义是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概念被纳入现有词汇图式意义的基础。图２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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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语用学的认知视角———话语中词义缩小和扩大的图式范畴化阐释

圆圈表示词汇被扩大了的图式意义。

比如，ｆｌｙ主要表示鸟和昆虫等生命体利气流、气球、风用双翅在空中飞翔，因为风、

筝、飞机、火箭等实体的行为与ｆｌｙ的图式意

义中的“空中飞翔”相似，这些实体的行为就被纳入到ｆｌｙ的范畴或图式意义之中。同时，——ｆｌｙ不仅可指ｆｌｙ的图式意义也被扩大了—有生命的实体在空中飞翔，也可指无生命体且不用翅膀在空中飞行的行为。当其它实体的行为，如谣言的流传、时间的流逝等，与ｆｌｙ图式意义的核心部分———快速行动或行进———相似时，则也可被纳入到ｆｌｙ的范畴中。于是，ｆｌｙ的图式意义可进一步扩大。例如，（１２ａ）至（１２ｃ）的ｆｌｙ表示具体实体在地面上的快速行进，而例（１２ｄ）至例（１２ｇ）中的ｆｌｙ表示抽象实体的飞速行动或行进。这样，ｆｌｙ的图式意义被扩大为任何具体或抽象实体的快速行动。

（１２）ａ．Ｈｅｈｏｐｐｅｄｏｎｈｉｓｂｉｋｅａｎｄｆｌｅｗ

ＭｅｘｉｃｏＤａｉｌｙ

Ｊａｎｕａｒｙ２３，２００６）ｇ．Ｔｉｍｅｆｌｉｅｓ

（ＮｅｗＬｏｂｏ

不仅如此，关于图式范畴化理论之于词义扩大，我们还观察到，有些词项的原型意义的心理固化性和语言社团的约定性很强，而其图式意义的心理固化和约定俗成程度不高，但能产性强。比如说，“原指恐怖分９．１１”子于２００１年９月１日对纽约世贸大楼和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的袭击事件———美国的原型意义因时地移易“；但此后“９．１１”９．１１”

不而不断扩大延伸。例如，下列句子中“９．１１”是指美国“，而是表达从中比照而抽象９．１１”出来的图式意义—的恐怖——类似美国“９．１１”袭击事件：印尼版“指２００２年发生在巴９．１１”

厘岛的恐怖袭击；因其中伤亡者大多数为澳大利亚人，故新西兰人不无诙谐地进一步抽象、延伸为“澳洲‘”９．１１’

（１３）ａ．印尼巴厘岛发生大爆炸，印尼版

４

“。９．１１”

ｈｏｍｅ．

ｂ．Ｔｈｅｃａｒｆｌｅｗｔｈｒｏｕｇｈｔｈｅｉｎｔｅｒｓｅｃｔｉｏｎ．

ｃ．Ｔｈｅｄｏｇｆｌｅｗａｃｒｏｓｓｔｈｅｙａｒｄｉｎｐｕｒｓｕｉｔｏｆｔｈｅｉｎｔｒｕｄｅｒ．

ｄ．Ｔｈｅｉｎｓｐｉｒａｔｉｏｎｆｌｅｗｔｈｒｏｕｇｈｍｙｍｉｎｄ．

ｅ．ＳｐｅｃｕｌａｔｉｏｎｆｌｅｗａｃｒｏｓｓＷａｓｈｉｎｇｔｏｎａｂｏｕｔｗｈｏｗｏｕｌｄｂｅｉｎｄｉｃｔｅｄｏｒｗｈｅｔｈｅｒＦｉｔｚｇｅｒａｌｄｗｏｕｌｄｅｖｅｎｂｒｉｎｇｃｒｉｍｉｎａｌｃｈａｒｇｅｓ．（Ａｌｂｕｑｕｅｒｑｕｅ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ｃｔ２８，２００５）

ｆ．ＴｈｅｒｕｍｏｒｓｈａｖｅｂｅｅｎｆｌｙｉｎｇａｒｏｕｎｄｃａｍｐｕｓａｎｄｔｈｅｃｉｔｙｏｖｅｒＵＮＭｐ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ＬｏｕｉｓＣａｌｄｅｒａ’ｓｆａｔｅａｔｔｈ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４

ｂ．澳举国悼念巴厘岛爆炸事件，

新西兰称其为澳洲“。９．１１”

由上推知，虽然“原型意义的心理９．１１”

固化性很强而其图式意义固化性很弱，但的图式意义的能产性很强—“——可重复９．１１”

地进行扩大延伸。有例（１４）为证：下述“９．１１”的马德里版、伦敦版、约旦版、俄罗斯版等无疑都是“图式意义的延伸而就。９．１１”

基地”认领马德里“（１４）ａ．“：报复９．１１”

西班牙！

ｂ．访爆炸事件亲历者：幸运，我们躲过伦敦“。９．１１”

，拉迪森酒店大堂爆ｃ．约旦“９．１１”

炸现场。

ｄ．最近发生的两起成了俄罗

斯的“。９．１１”

（１３ａ）－（１５ａ）这７个例句都是网络语料，分别来自：ｗｗｗ．ｎａｎｆａｎｇｄａｉｌｙ．ｃｏｍ．ｃｎ／ｓｏｕｔｈｎｅｗｓ／ｚｔ／ｇｊｚｔ／ｙｉｎｉ００７／２００３１２１６１６３３．

ｗｗｗ．ｐｄｆ．ｓｚｎｅｗｓ．ｃｏｍ／ｇｂ／ｃｏｎｔｅｎｔ／２００２－１０／１４／ｃｏｎｔｅｎｔ＿１４２１８０１．ｈｔｍ；ｗｗｗ．ｎｅｗｓ．ｓｉｎａ．ｃｏｍ．ｃｎ／ｗ／２００４－０３－１３／ａｓｐ；

０２０７２０３５６５５ｓ．ｓｈｔｍｌ；ｗｗｗ．ｎｅｗｓ．ｆｊｉｉ．ｃｏｍ／２００５／０７／０８／３２１８６６．ｈｔｍ；ｗｗｗ．ｂｂｓ．ｔｉｅｘｕｅ．ｎｅｔ／ｐｏｓｔ＿９３６９７１＿１．ｈｔｍｌ；ｗｗｗ．ｂｅｉｊｉｎｇｒｅｖｉｅｗ．ｃｏｍ．ｃｎ／２００４－３６／２００４３６－ｗｏｒｌｄ１．ｈｔｍ；ｗｗｗ．ｃｘｎｅｗｓ．ｃｎ／ｇｂ／ｎｏｄｅ２／ｎｏｄｅ３／ｎｏｄｅ２１／ｕｓｅｒｏｂｊｅｃｔ１ａｉ２５５．ｈｔｍｌ．

董成如

２３７

图式意义的能产性还远不止于此，非原型成员与图式意义之间不断参照比较，便可图式不断扩展衍推出新的含义。再举“９．１１”意义为例：它可进一步发展为指称破坏力巨大的恐惧性灾难袭击事件（如１５ａ）；或者指

称任何（自然或人为的）巨大损失或失败等诸如此类的事件（如１５ｂ，ｃ）。

美国“卡特里娜”飓风。（１５）ａ．天灾“９．１１”

进行的。试看下例：

（１８）Ｔｈｅｓｔｅａｋｉｓｒａｗ．（ｕｔｔｅｒｅｄｉｎａ

ｒｅｓｔａｕｒａｎｔ）

本来ｒａｗ的编码意义是指“生的、未烹煮过的（食物）”，而例（１８）的说话人要表达的意

义是“牛排虽煮过但几乎是生的（即未熟透）”几乎生的／；但为了避免冗长表达并因“未熟透的（牛排）”与“生的（牛排）”之间具有相当的或部分的相似性，所以，说话人为省力而选用了ｒａｗ来传达上述具体意义。然而，听话人则需要根据语境意义和知识———餐厅服务员所放在桌上的、已烹煮过的具体牛排———来建构或理解说话人所要表达的特定意义，即“程度。（牛排）生的”

ｂ．梦碎新加坡碧山体育场，中国足

球遭遇“体坛周报》。（《９．１１”Ａ３２００６－９－１３）

体坛周。（《ｃ．中国足球的“９．１１”

报》Ａ２２００６－９－１３）

图式范畴化同样能解释词汇“隐喻”意义的扩大。隐喻实际上是一种范畴化。当隐喻目标与熟悉、具体的喻体相比较时，便形成隐喻范畴和能概括喻体与隐喻目标相似性的隐喻图式（Ｔａｙｌｏｒ２００２）。简言之，隐喻

图式意义的扩大可以产生新的隐喻表达式。例如，ｐｒｉｓｏｎ原指囚禁犯人，使其不自由、不能逃脱的地方；但当ｐｒｉｓｏｎ表达的不自由”或“难以摆脱”的意义，跟某种社“

会关系如婚姻（１６ａ）、身体残疾如（１６ｂ）、职业和学业如（１７ａ，ｂ）相比照联系之时，便可产生新的意思。不难看出，（１６）和（１７）的

——监狱，而ｐｒｉｓｏｎ已不是指它的原型意义—是指从喻体和目标中抽象出来的隐喻意义，即指难以摆脱的某种关系和难以逃离的某个地方，等等。

（１６）ａ．Ｓｈｅｆｅｌｔｔｈａｔｈｅｒｍａｒｒｉａｇｅｈａｄ

６．结语

词义的缩小是因为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概念已包含在词汇的图式意义中。为了避免罗嗦或冗长表达，即受经济原则驱使，说话人选用了现有的词汇代表所要表达的具体意义。词义的扩大是因为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意义不包含在已有的词义中，但与词汇的图式意义部分相似而被纳入词汇的图式意义之中，即被范畴化，因而词汇的原来意义被扩大了。无论是词义的缩小还是词义的扩大，都是基于说话人所要表达的概念与现有词义的部分相似而进行的。正是基于词语的这种部分相似性，听话人才得以理解被缩小或扩大的言语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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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话人角度而言，词义的扩大正是基于说话人要表达的具体意义与现有词汇的图式意义部分相似并根据与语境相一致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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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ｈｅ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ｅｄｍｏｄｅｌｏｆ“ｅｎｔｒｙ＋ｕｓａｇ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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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ｒｅｍｐｌｏｙａｗｏｒｄｔｏｅｘｐｒｅｓｓａｓｉｍｉｌａｒｂｕｔｎｏｎ－

ｔｈｅｍｅａｎｉｎｇｔｈａｔｔｈｅｓｐｅａｋｅｒｗａｎｔｓｔｏｃｏｎｖｅｙｉｓｕｓｕａｌｌｙ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ｆｒｏｍ（ｓｍａｌｌｅｒｏｒｌａｒｇｅｒｔｈａｎ）ｔｈｅｓｃｈｅｍａｔｉｃｍｅａｎｉｎｇｏｆａｌｅｘｉｃａｌｉｔｅｍ．Ｔｈｅｈｅａｒｅｒｈａｓｔｏｎａｒｒｏｗｏｒｂｒｏａｄｅｎｔｈｅｓｃｈｅｍａｔｉｃｍｅａｎｉｎｇｔｏ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ｔｈｅ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ｍｅａｎｉｎｇｔｈａｔｔｈｅｓｐｅａｋｅｒｉｎｔｅｎｄｓｔｏ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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