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述及其当代意义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述及其当代意义

姚开建

【内容提要】如何认识列宁的资本主义观，成为理解列宁思想当代价值的关键问题，也决定着如何最终评价列宁主义。对列宁来说，不存在低估资本主义自我调节能力的问题。列宁预见到资本主义更快发展的可能，但这是由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决定的不平衡发展造成的；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发展使资本主义在 20 世纪初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在国际垄断资本经济关系上表现为帝国主义。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一般性结论并不过时。20 世纪后半期和 21 世纪初资本主义发展的新现实和理论动态表明，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述在当代仍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关键词】列宁 资本主义 帝国主义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

【作者介绍】姚开建（1953-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北京 100872）。

一、列宁关于资本主义论述的基本思想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述是随着和世界无产阶级和民族民主运动发展的进程而不断完善的。《论资本主义》按编年原则，选录了列宁的论著19篇以及有关资本主义的重要论述摘编26条。这些论著和摘编是列宁对资本主义研究的主要理论成果，反映了列宁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与发展。

1.运用唯物史观和马克思经济学原理，对资本主义发展的研究

《论资本主义》的第一篇是列宁15－19年写成的《资本主义的发展》（节选）。列宁用各省地方局的统计资料，分析了农业资本主义的发展，指出农村商品化的发展、农民的阶级分化、国内市场建立，讨论了徭役经济、地主经济的特点，农业工人的形成；分析了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讨论家庭工业、手工业、协作和机器大工业的发展，并进一步讨论的国内市场。这些运用丰富资料进行的综合分析，论证了1861年农奴制改革后社会经济的重大变化，指出已经形成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和阶级结构。

列宁在该书第一章“民粹派经济学家的理论错误”中，对民粹派市场理论等进行了批判，阐述了关于社会分工、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及其实现剩余价值的条件、资本主义国内市场建立的过程和条件等与资本主义发展相关的重大理论问题。列宁在该书第二版的序言中明确提出了资产阶级要由无产阶级领导的思想。

2.指出危机在出现的意义和影响，讨论民主中的土地问题、人口流动和工人贫困化

列宁在1901年写了《危机的教训》一文。在这时，的工商业危机延续快两年了。列宁指出，的经济危机不仅再一次证实已走上资本主义道路，而且表明的资本主义已走向垄断。

在进程中，列宁重视对土地问题、人口流动问题和工人贫困化问题的讨论。他在《对欧洲和的土地问题的马克思主义观点》一文中，用马克思的地租理论，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农业中的发展及其特点。列宁在1913年所写的《资本主义和工人移民》中分析了先进国家从落后国家招收雇佣工人形成的新移民方式，也在1912年写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贫困化》中，用事实资料证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绝对贫困化和相对贫困化存在并发展着。他说：“资本主义社会的财富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增长着，与此同

时工人群众却日益贫困化。”[1]

3.分析工人运动中基本策略的分歧及其原因，批判两种乌托邦

在资本主义发展中，列宁主张无产阶级领导的民主。因此，列宁重视工人运动的策略，也重视对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批判。在1910年的《欧洲工人运动中的分歧》一文中，列宁分析工人运动中基本策略分歧及其产生的原因。列宁指出工人运动中存在两种背离马克思主义的流派，即修正主义（机会主义、改良主义）和无主义（无工团主义、无社会主义）。

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在当时突出表现为两种乌托邦，即自由派的乌托邦和民粹派的乌托邦。列宁1912年的《两种乌托邦》分析了这两种思潮及其本质。

4.对1905年后世界形势的分析：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

列宁在1913年的《亚洲的觉醒》和《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中分析资本主义世界在20世纪初出现重要的变化，即民主席卷亚洲，指出“亚洲的觉醒和欧洲先进无产阶级夺取政权斗争的开始，标志着20世纪初所开创的全世界历史的一个新阶段。”[2]他用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来形容当时的形势。

5.区分民族战争和帝国主义战争，对资本主义历史的时代进行划分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确定战争的性质从而表明对战争的态度成为紧迫的任务。列宁在《关于无产阶级和战争的报告》（节选）中，区分了民族战争和帝国主义战争，提出了对帝国主义的最初论述。列宁把欧洲18、19世纪的各次战争归为民族战争，把第

一次世界大战确定为帝国主义战争。在1915年写的《打着别人的旗帜》（节选）中，列宁对资本主义历史发展进行了时代的划分。列宁把历史划分为三个时代：（1）17－1871年；（2）1871－1914年；（3）1914－。他指出，第一个时代是资产阶级崛起和获得完全胜利的时代，“这是资产阶级的上升时期，是一般资产阶级民主运动特别是资产阶级民族运动的时代，是已经过时的封建制度迅速崩溃的时代。第二个时代是资产阶级取得完全统治而走向衰落的时代，是从进步的资产阶级转变为的甚至最的金融资本的时代。这是新的阶级即现代民主派准备和慢慢聚集力量的时代。第三个时代刚刚开始；这个时代使资产阶级处于相当于封建主在第一个时代所处的同样的‘地位’。这是帝国主义时代，是帝国主义发生动荡和由帝国主义引起动荡的时代。”[3]

6.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论断

为了更全面地分析资本主义发展的新形式和特点，列宁在1916年写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系统阐述了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列宁归纳了帝国主义五大基本特征，认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指出帝国主义具有寄生性和腐朽性，是垂死的资本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的前夜。

7.确定用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纲领和路线

列宁在1917年9月所写的《大难临头，出路何在？》（节选）阐述了布尔什维克党的经济纲领以及将资产阶级民主转变为社会主义的前景。

列宁1919年的《答美国记者问》是在十月之后发表的，这时胜利已成为现实，列宁重申资本主义已成熟、衰朽了，其崩溃不可避免，而代替资本主义的是苏维埃共和国。

列宁1918年的著作《无产阶级和叛徒考茨基》（节选）批判考茨基愚弄工人阶级的自由主义空谈，阐述了资产阶级民主和无产阶级民主的本质区别。

列宁1920年的三篇论著讨论帝国主义时代殖民地和民族运动。列宁根据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新的历史条件和新的情况，把民族问题同帝国主义时代的殖民地问题联系起来，考察了殖民地和民族运动的关系，丰富了帝国主义的理论。《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是列宁为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准备的文件之一。列宁在这份文件中提出了国际在民族和殖民地问题上的。列宁在《关于国际形势和国际基本任务的报告》中，分析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十月后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列宁指出：“目前整个国际形势的基础就是帝国主义的经济关系。资本主义的这个新的、最高的和最后的阶段到20世纪已经完全形成了。”[4]列宁在《民族和殖民地问题委员会的报告》中提出了三个基本思想。第一，是被压迫民族和压迫民族的区别。“帝国主义的特点，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就是现在全世界已经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为数众多的被压迫民族，另一部分是少数几个拥有巨额财富和强大军事实力的压迫民族。”[5]第二，“在目前的世界形势下，在帝国主义战争以后，各民族的相互关系、全世界国家体系，将取决于少数帝国主义国家反对苏维埃运动和以苏维埃为首的各个苏维埃国家的斗争。”[6]第三，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运动问题。列宁在这里还讨论了落后民族的国民经济是否必然要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问题。列宁认为，“在先进国家无产阶级的帮助下，落后国家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而过渡到苏维埃制度，然后经过一定的发展阶段过渡到主义。”[7]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著包括对资本主义产生、发展、灭亡规律的揭示，也包括无产阶级政党在实践中正确路线、、纲领的确定，还包括对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发展、无产阶级实践上各种思潮的批判，表现出列宁主义的性、战斗性和实践性。

二、关于列宁资本主义论著的讨论

1．关于列宁主义的命运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论著的性质和特点决定了，列宁的相关思想、学说的历史命运也随着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实践的变化而遭遇到曲折。有人把国内外学术界的观点归纳为三种[8]。

第一，全面否定论。20世纪60年代，西方理论界形成“西方列宁学”、“西方苏维埃学”，从对斯大林的否定延伸到对列宁的全盘否定。1991年苏联解体之后，许多人更认为，苏联解体是由斯大林造成的，而斯大林的原罪可以追溯到列宁。

第二，基本过时论。这种观点认为，列宁主义在苏联建设中有不容忽视的作用，但随着苏联的解体，列宁主义已基本过时了。

第三，基本可用论。这种观点认为，列宁的民族思想、政治民主思想以及新经济等具有借鉴意义，具有局部价值。

实际上，对于列宁资本主义论著的评价关系到对列宁主义的整体评价。在列宁的资本主义论著中，列宁围绕资本主义发展进行的分析并没有引起人们过多的争论，分析主要集中在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上，又由于列宁对资本主义，尤其是资本主义在20世纪初新发展的研究是和苏联制度出现的思想前提与基础，所以，如何评价列宁的社会主义观最终决定于如何评价他的资本主义观，换句话说，如何认识列宁的资本主义观成为理解列宁思想当代价值的关键问题，也决定着如何最终评价列宁主义。关于列宁资本主义论著的讨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考察：列宁是否低估了资本主义的自我调节能力；帝国主

义是否是资本主义的最高（或最后）阶段；落后国家是否可以不经资本主义而走向社会主义。

2.列宁是否低估了资本主义的自我调节能力

现代资本主义在20世纪，尤其是20世纪下半期以来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这些变化被一些人解释为资本主义具有自我调节能力的表现。因此，有的人一方面讲列宁“看到了资本主义自我调节的弹性变化能力”，另一方面又批评列宁“低估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自我调节与弹性变化能力”，其论证依据是列宁没有预见到新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调节方式。[9]对此，已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指出：“在国内，多数认为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是过时的，只适合垄断资本主义初期，不适合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以及新帝国主义阶段。认为列宁低估了资本主义的调节能力，结论‘不免说得太绝对、太概括’。”[10]

对20世纪以来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有人从帝国主义存在两种发展趋势来加以说明，指出：“列宁科学地揭示了帝国主义停滞和腐朽的经济根源在于垄断。但是，列宁并没有把这种因垄断而引起的停滞绝对化。列宁坚持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从当时社会的经济生活实际出发，在肯定垄断资本主义必然造成生产技术停滞或腐朽趋势的同时，又认为这一腐朽趋势并不排除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因此，帝国主义存在腐朽停滞的趋势，也存在迅速发展的趋势，或者，“垄断资本主义存在有停滞腐朽趋势的一面，同时也存在有推动社会生产发展趋势的一面。”[11]

认为列宁并没有否定资本主义还会迅速发展是正确的，但用帝国主义存在两种趋势来理解列宁的思想，可能并不符合列宁的原意。列宁说：“垄断，寡头统治，统治趋向代替了自由趋向，极少数最富强的国家剥削愈来愈多的弱小国家，——这一切产生了帝国主义的这样一些特点，这些特点使人必须说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趋

势之一，即形成为‘食利国’、高利贷国的趋势愈来愈显著，这种国家的资产阶级愈来愈依靠输出资本和‘剪息票’为生。如果以为这一腐朽趋势排除了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那就错了。不，在帝国主义时代，某些工业部门，某些资产阶级阶层，某些国家，不同程度地时而表现出这种趋势，时而又表现出那种趋势。整个说来，资本主义的发展比从前要快得多，但是这种发展不仅一般地更不平衡了，而且这种不平衡还特别表现在某些资本最雄厚的国家（英国）的腐朽上面。”[12]在这里，列宁指出，资本主义在不平衡发展中发展的速度会更快，但更快发展中的更不平衡表现为资本最雄厚国家的腐朽。这里并不存在腐朽停滞和（不停滞）发展更快的两种趋势。

从列宁的论述中可以看到，列宁的分析同资本主义自我调节的分析是存在根本区别的。资本主义自我调节分析把资本主义发展看作资本主义的自发调节过程，通过自我调节解决了发展中的问题，从而获得新的生命力并持续存在下去。而列宁考察的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不断发展过程，把资本主义发展看作内在矛盾在旧形式下得不到解决，在新形式下以更广更深的程度展开的过程。前者的逻辑是资本主义自我调节能力可以保护资本主义形式的持续存在，列宁的逻辑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展开最终将打破资本主义的形式。实际上，资本主义自我调节分析用在解释资本主义发展上，不过是在论证资本主义经济具有和谐和无限生命力。在列宁这里，并不存在是否低估资本主义自我调节能力的问题，列宁已经预见资本主义可能更快的发展，但这种发展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决定的不平衡发展造成的，而且在这种发展上同时表现出最富有国家或资本主义整体腐朽性加深的趋势。

3.帝国主义是否是资本主义的最高（或最后）阶段 在对列宁资本主义论著的讨论中，分歧更多集中在列宁关于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论断上。有人说：“列宁所处的帝国主义阶段并不是资本主义的‘最后’和‘最高’阶段，而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最初’阶段，即战后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已逐步脱去自己‘帝国主义世界殖民体系’的旧形式，向‘经济全球化’的新阶段发展。”[13]这种观点实际上认为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已经过时，

不适合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和新帝国主义阶段。这与国外认为世界在列宁之后经历了两种并存时代、后帝国主义时代等说法相近。也有的人试图为列宁的论断作解释，指出：“公正而言，列宁并不是‘最高阶段论者’。他于1917年出版这本书时用的书名并非‘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而是模仿希法亭《金融资本》一书的副标题‘资本主义最新发展研究’采用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新阶段’这个标题。直到列宁逝世十多年后，即1935年，其书名才首次被改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这个改动决非细枝末节，而是意味深长、且影响深远。”[14]作者并指出，当代资本主义的全球化发展表明列宁主义并没有过时。有人在总结对列宁论断的意见时作了分类，指出：“针对这一问题，国内有两种典型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从本质上来说，当今世界的帝国主义仍然是处在垄断阶段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矛盾仍然是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所导致的，这一点仍然符合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理论的科学判断。’”[15]另一种观点认为，列宁在论述垄断阶段的资本主义时，曾认定垄断资本主义就是帝国主义，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由于国家与垄断资本相结合，对经济生活进行全面干预，使当代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因此“当代资本主义应该看作是超越垄断资本主义的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今天看来，说资本主义已到了它的最高阶段，是言之过早了。”[16]

关于这方面的意见分歧可以先从两方面探讨。第一，上述所归纳的两种典型观点的分歧在于：肯定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观点认为，“当今世界的帝国主义仍然是处在垄断阶段的资本主义”；另一种则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应该看作是超越垄断资本主义的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因为国家与垄断资本相结合，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问题集中在国家与垄断资本结合还是不是垄断资本。

第二，前述认为帝国主义不是资本主义最高或最后阶段的观点的依据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已脱去“帝国主义世界殖民体系”的旧形式，向“经济全球化”的新阶段发展。这里的问题是，这里的旧形式发生的变化是否改变了帝国主义的本质属性。

列宁说：“帝国主义就其经济实质来说，是垄断资本主义。这就决定了帝国主义的历史地位，因为在自由竞争的基础上、而且正是从自由竞争中成长起来的垄断，是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结构向更高级的结构的过渡。”[17]很明显，列宁是从经济实质来讲帝国主义的，指出帝国主义的经济实质是垄断资本主义。这个论断是同列宁对资本主义的时代划分联系在一起的。列宁把17年以后的资本主义历史分为三个时代：17－1871年；1871－1914年；1914年以后。第一个时代是资产阶级崛起和获得完全胜利的时代，也是封建制度崩溃的时代；第二个时代是资产阶级从进步向转变，由取得完全统治而走向衰落的时代；第三个时代，资产阶级处于封建主在第一时代同样的地位，“这是帝国主义时代，是帝国主义发生动荡和由帝国主义引起动荡的时代。”[18]与这三个时代相对应，列宁论述了垄断组织的发展，即19世纪60－70年代是自由竞争发展的顶点和最高阶段，“垄断组织还只是一种不明显的萌芽”；1873年危机之后，卡特尔有一段很长的发展时期；“19世纪末的高涨和1900－1903年的危机。这时卡特尔成了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之一。”[19]列宁讲得很清楚，垄断组织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成为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在这里，列宁区分了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和垄断的资本主义，从时间上可以分为两个历史发展阶段；从经济内容和特点上来看，垄断资本主义历史阶段是指垄断组织成为资本主义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在这种性质确定的前提下，列宁也对垄断及垄断组织的形式进行过分析。从垄断组织的形式来说，有卡特尔、辛迪加、托拉斯以及它们的国际化形式；就垄断资本的形式来说，包括各行业资本垄断和工业与银行业融合形成的金融资本垄断；就垄断的性质来说，包括一般私人垄断资本和国家垄断资本。列宁所处的时代，国家垄断组织已出现，因此，列宁还特别强调与分析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列宁曾讲到，他说：“的资本主义也成了垄断资本主义，这一点可以由‘煤业公司’、‘五金公司’、糖业辛迪加等等充分证明。而这个糖业辛迪加又使我们亲眼看到垄断资本主义怎样转变成国家垄断资本主义。”[20]列宁把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看作社会主义的最充分的物质准备，是社会主义的前阶。在列宁看来，国家资本主义垄断为地主、资本家的利益服务，就是帝国主义共和国，为民主派服务，就是走向社会主义的步骤。列宁所说的国家资本主义垄断是相对于私人资本主义

垄断而言的，都属于垄断资本主义范畴。因此，用国家与垄断资本相结合说明当代资本主义已是超越垄断资本主义的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缺少说服力。

认为列宁讲的帝国主义只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最初形式的观点值得分析。这种观点把帝国主义看作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形式”，涉及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中的一些基本的概念、范畴及其相互间的关系。从上述列宁对自由竞争资本主义和垄断资本主义的划分，已经可以看到，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是与他对资本主义三个时代的划分紧密相关的。不仅如此，列宁的论证中实际上还存在三个层次的逻辑关系。

第一层逻辑关系：竞争与垄断。竞争这一范畴，马克思曾在50年代手稿关于“资本”册的计划中列为四篇中的第二篇，是作为资本这一范畴的特殊性加以研究的，指的是许多资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在马克思的理论范畴体系中，竞争表现着许多资本之间的相互关系，是众多资本的存在状态。许多资本之间的关系，也即相互的争强活动，在一定条件下必然导致许多资本的扩大、合并，形成资本的积累和集聚，从而走向竞争的对立面垄断。列宁继承了马克思关于竞争和垄断的思想，并用于分析资本主义在19世纪后半期走向垄断的历程。列宁在分析资本主义发展时，用丰富的资料证实了，由于机器的出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怎样迅速地取代旧有的生产方式；列宁也分析了各国资本主义在大机器工业基础上，各种垄断组织如何产生，生产如何迅速集中，并如何陆续转向垄断。列宁说：“在半个世纪以前马克思写《资本论》的时候，绝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认为自由竞争是一种‘自然规律’。官方学者曾经力图用缄默这种阴谋手段来扼杀马克思的著作，因为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所作的理论和历史的分析，证明了自由竞争产生生产集中，而生产集中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导致垄断。现在，垄断已经成了事实。”“对于欧洲，可以相当精确地确定新资本主义最终代替旧资本主义的时间是20世纪初。”[21]

第二层逻辑关系：国家。在政治经济学史上，马克思明确把“国家”作为一个经济范

畴加以研究，他把这个范畴定义为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在国家层次上的概括。列宁同样继承了马克思的思想，也从国家这一层次上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列宁在讲资本主义发展的三个时代时，第一个时代是资产阶级崛起的时代，也即资产阶级通过民族战争向封建主夺取政权的时代；第二个时代是利用国家在经济与政治上取得完全统治并巩固这种统治的时代。列宁从各个国家的资料，分析各国经济结构与阶级结构，揭示了在各个国家中，自由竞争如何转变为垄断。从列宁的分析中可以看到，竞争和垄断是怎样在国家的层次上，以更高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即在银行及其作用的基础上，银行和工业融合形成金融资本和金融寡头。而且，也正是在国家这一层次上，出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趋势。

第三层逻辑关系：世界市场。马克思把“世界市场”作为他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六册计划”）的第六册。按照马克思的方法和观点，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从最抽象、简单的范畴“资本”出发，逐渐上升为具体，到“世界市场”范畴时，将表现为资本主义现实的多样化整体。在“世界市场”上，资本的这种总状态也表现为许多国家之间关系的总体。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归根结底概括的是这种性质的总体，也只有在这种总体关系中才揭示了从世界市场范畴来看的“时代”及其性质。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法文版和德文版序言”中说：“本书的主要任务，无论过去或现在，都是根据无可争辩的资产阶级统计的综合材料和各国资产阶级学者的自白，来说明20世纪初期，即第一次世界帝国主义大战前夜，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在其国际相互关系上的总的情况。”[22]这明白地显示，列宁是在“世界市场”这个层次，说明资本主义产生、发展及衰亡的总的历史趋势的。在这个层次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不仅在竞争和垄断形式中表现出来，也不仅在国家层次上发展，而且表现为许多国家之间的关系上。列宁说：“资本主义的一般特性，就是资本的占有同资本在生产中的运用相分离，货币资本同工业资本或者说生产资本相分离，全靠货币资本的收入为生的食利者同企业家及一切直接参与运用资本的人相分离。帝国主义，或者说金融资本的统治，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这时候，这种分离达到了极大的程度。”[23]列宁对于“世界市场”这个层次的国家经济关系是这样描述的：

他在1916年写《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时说：“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各个企业、各个工业部门和各个国家的发展必然是不平衡的，跳跃式的。起先，英国早于别国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到19世纪中叶，英国实行自由贸易，力图成为‘世界工厂’，由它供给各国成品，这些国家则供给它原料作为交换。但是英国的这种垄断，在19世纪最后的25年已经被打破了，因为在当时有许多国家用‘保护’关税来自卫，发展成为的资本主义国家。临近20世纪时，我们看到已经形成了另一种垄断：第一，所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有了资本家的垄断同盟；第二，少数积累了巨额资本的最富的国家处于垄断地位。”[24]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1920年，列宁又作了新的描述。他说：“目前整个国际形势的基础就是帝国主义的经济关系。资本主义的这个新的、最高的和最后的阶段到20世纪已经完全形成了。大家当然都知道，帝国主义最突出最本质的特征就是资本达到了巨大的规模。大规模的垄断代替了自由竞争。极少数资本家有时能把一些工业部门整个集中在自己手里；这些工业部门转到了往往是国际性的卡特尔、辛迪加、托拉斯等联合组织的手里。因此，垄断资本家不仅在个别国家内，而且在世界范围内，在金融方面、产权方面、部分地也在生产方面，控制了整个整个的工业部门。在这个基础上就形成了极少数大银行、金融大王、金融巨头的空前未有的统治，他们实际上甚至把最自由的共和国都变成了金融君主国。”[25]为重新瓜分世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这场战争是为了决定：极少数大国集团（英国集团或德国集团），谁可以、谁有权来掠夺、扼杀和剥削全世界。大家知道，战争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是有利于英国集团的。这场战争的结果使资本主义的一切矛盾空前尖锐化了。”[26]一战后的世界，获利的美、日、英及少数发了财的中立国2.5亿人口，被压迫的殖民地12.5亿人口，保持了原地位国家人口2.5亿，“但是这些国家在经济上都已仰赖美国”，在全世界17.5亿人口中，只有不到2.5亿人口的几个国家中的上层分子，才从瓜分世界中得到好处。“在世界人口这样划分的基础上，金融资本的剥削，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剥削，加重了许多倍，是很自然的。”[27]从列宁的描述可以看到，资本主义经济在世界市场上表现出来的国际经济关系，在20世纪以前，是曾经的英国一国垄断以及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并走向垄断的时期；20世纪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有了垄断同盟，少数国家处于世界垄断地

位。列宁把20世纪以后的资本主义国际经济关系称之为帝国主义。在列宁看来，这种帝国主义出现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被垄断代替的时期（20世纪初），所以，帝国主义从经济实质上讲是垄断资本主义，也可以说，“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从逻辑上说，竞争以及垄断这种表现资本特殊性的形式，经私人资本垄断（资本基本关系的特殊性形式），到国家资本垄断（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在国家层次上出现的垄断形式），再到国际资本垄断（国际经济关系的表现形式），就达到了经济关系的最高、最后阶段，因此，列宁讲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以这种逻辑为基础，完全可以把帝国主义看作“过渡的”、“垂死的”资本主义。

由此看来，认为列宁所讲的帝国主义只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最初形式的观点可以这样分析：指出列宁的帝国主义概念说明资本主义国际经济关系是正确的；把它看作“最初形式”并不全面，因为列宁讲的帝国主义是20世纪初的情况，显然不是国际经济关系的最初情况；列宁归纳的帝国主义五个特征，是20世纪初的特殊情况，随着世界历史的发展，资本主义垄断的各种具体形式出现了新的变化，因此，国际经济关系的垄断内容（如领土瓜分）与形式（如各种国际垄断组织）也发生了变化，看到这些变化也是正确的。问题在于，列宁只能从已发生的现实中进行归纳，他对帝国主义五个特征的说明代表着对20世纪初资本主义国际经济关系的客观认识。作为具有个别性质的结论，会随着现实的具体变化而成为历史，但是，列宁对帝国主义五个特征的描述，作为个别性质的结论，又包含着对帝国主义的一般性的科学认识，即资本主义垄断发展到国际经济关系中的垄断，从而成为资本主义的最高和最后阶段。在这里，需要区分的是，根据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与现实，揭示其产生、发展、灭亡的趋势和规律，还是以个别结论已成为历史而去“宣告”列宁主义的终结，从而否定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最高、最后阶段的论断。

4.落后国家是否可以不经资本主义而走向社会主义

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曾设想过不经资本主义走上社会主义道路。不过，19世纪下半期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并在1917年十月之后，开始向社会主义过渡。列宁在20世纪初也曾提出落后国家不经资本主义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问题。在当时，落后国家不经资本主义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是作为一个疑问提出来的，列宁的回答是肯定的。列宁鉴于的成功和亚洲民族民主运动的发展实际，认为：“在先进国家无产阶级的帮助下，落后国家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而过渡到苏维埃制度，然后经过一定的发展阶段过渡到主义。”[28]后来的历史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了一批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其中像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走上了社会主义。但是，在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社会主义的失败引出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更多怀疑，即使是社会主义国家中进行的改革，也被许多人看作是“补资本主义的课”，列宁关于落后国家可以不经资本主义而走上社会主义的思想也被认为造成了历史的错误。这种讨论在20世纪初涉及是否可行的问题，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涉及是否必要的问题。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述包括对资本主义产生、发展、灭亡规律的探讨，落后国家是否可不经资本主义而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探讨的正是资本主义将会怎样被替代的问题。列宁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提出帝国主义的理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在帝国主义时代的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道路问题。根据列宁的思想，资本主义总是处于不平衡的发展过程之中，不断以跳跃方式向前发展。在19世纪60年代以前，资本主义在英国率先发展，在19世纪后半期，欧美资本主义各国快速赶上来。在20世纪初，资本主义不平衡发展又突出表现为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其他地区落后国家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在各个国家及其相互关系中的突出或集中表现，首先使无产阶级发生于资本主义的薄弱环节，即资本主义发展相对落后但国内外矛盾最为尖锐的。而在十月后，在殖民地、附属国展开民族民主进程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当权的资产阶级却支持落后国家中最的阶级或阶层，这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表现出腐朽、寄生特性，从而呈现出先进的亚洲和落后的欧洲的局面。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表现在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关系上，

促使落后国家劳动者与无产阶级结成了紧密同盟，从而使落后国家的无产阶级有可能担负起民主的责任，也开辟了仿效走社会主义的可能。列宁的这些思想在当时是制定无产阶级政党在新时代形势下策略的思想基础或指导思想，同时也是对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历史方式的探讨。在这里，恰恰表现着一种新生产方式代替旧生产方式的历史规律性，即这种替代经常地不是在旧方式的中心地带或最为牢固的环节，而是在其边缘或较为薄弱、但矛盾更为尖锐的环节先发生。落后国家在一定条件下，最容易率先向新社会形态转变，这种可行性已被历史不断证实；落后国家转变为新社会形态后又遭遇曲折，甚至倒退，这也存在一定的历史必然性；但由历史现实展开的发展，不再是在事后探讨“是否必要”的问题，而是进一步地去探讨，新社会形态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可能存续下来、巩固并再一次向前发展的问题。所以，现在，仍然可以对“落后国家是否可以不经资本主义而走向社会主义”给予肯定的回答，就社会形态的历史演进来说，它也是必要的。或者说，只有经过各种成功与失败的实践尝试，新社会形态才必然地、历史地，并最终现实地取代旧社会形态。

三、列宁关于资本主义论著的当代意义

列宁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创建者，十月的领导者和苏联的创建者，是20世纪初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家和理论家。列宁对资本主义产生、发展和灭亡规律的理论探讨是以及世界无产阶级和政党的指导思想。列宁领导和指导下的无产阶级实践改变了世界，创造了历史。20世纪以来的历史，总是在这些实践的影响下展开的，因此，只要发生与时代有关的重大事件，人们总要难以避免地想到列宁和列宁主义。实际上，只要资本主义还现实地存在、发展着，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著就仍然具有现实的或“当代的”意义。

近些年来，对列宁理论及其现实意义的讨论又有增多的趋势，这些讨论本身就显示了

列宁主义的当代意义。

1.全球化研究

20世纪80年代以后，“全球化”概念出现，对全球化进行的理论研究也全面展开。在这种研究中，许多人发现，“全球化”虽然是个较新的术语，但全球化的发展实际上是伴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而出现的历史趋势，对这种历史趋势，列宁在20世纪初就已有精辟的论述。有人认为，全球化已经历了三次发展浪潮：“第一次浪潮是从15世纪末到19世纪中期，第二次浪潮起始于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初达到高潮，20世纪70年始掀起第三次浪潮，到90年代以来达到高潮。”[29]“列宁独特的世界历史理论即全球化思想则主要是对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即第二次全球化浪潮的理论回应。”[30]列宁的全球化思想被归纳为资本主义发展论、帝国主义论、世界序幕论、两制全球联系论等，马克思的理论、黑格尔的理论、的历史文化传统被看作列宁全球化思想的来源。在人们研究全球化时，“时代”是一个重要的概念，列宁对于“时代”概念恰恰做出过较为详细的定义、解说和分析，并把20世纪初开始的时代作为帝国主义时代进行了系统研究，这种概念、方法是列宁研究中的重要方面。有人说：“列宁不仅对时代作过一般概括和描述，而且对帝国主义新时代有着非常深入细致的考察和分析。这正是列宁时代观和世界历史观的重点和核心所在。可以说，不了解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就很难理解列宁的时代理论和世界历史理论。”[31]

2.“新帝国主义论”出现

20世纪90年代初，“新帝国主义论”出现，成为流行一时的新理论。罗伯特·库珀著有《我们为什么仍需要帝国》、《什么是新自由帝国主义》、《世界秩序重组》等论著，可以看作“新帝国主义论”的代表之一。他把整个世界划分为三种类型的国家：前现代国家、

现代国家和后现代国家。西方发达国家构成后现代国家，前殖民地国家构成前现代国家；后现代国家集团应在自身内部通过法律和合作保证安全，而对前现代国家采取类似19世纪的帝国主义，通过使用新殖民化手段，输出稳定和自由。他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称为“经济帝国主义”，把对邻近地区不稳定现象的干预称为“邻国帝国主义”，把欧盟等组织称为“合作帝国主义”。

“新帝国主义论”的出现引起对它的广泛研究和讨论，人们已经看到，“‘新帝国主义’是当今世界力量对比的体现以及各种国际关系理论发展的必然。”“与旧帝国主义相比，‘新帝国主义’的理论更系统、手段更完备，并且有强烈的种族倾向。”[32]

“新帝国主义论”的出现必定引起对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重新审视。在20世纪初，苏联作为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包围中的个别现象；到20世纪50年代，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旁边出现了一个社会主义阵营；这些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上国际经济关系的实质，但是，两个社会阵营的对立，在不同程度上转移了人们的注意视线；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原来的殖民地、附属国纷纷走上道路，并开始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极大地扩大了资本主义世界市场，欧美发达国家在新技术推动下，经济获得了新的发展，国际经济关系所由表现的各种形式发生了新的变化。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开始受到更多的批评和攻击。苏联的解体和东欧的剧变，被看作社会主义的失败，列宁主义被许多人彻底放弃。但是，当两个阵营的对立消失后，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在世界市场上的表现突显出来，重新建立世界秩序把帝国主义又推了出来。这从另一个方面成为对列宁主义的肯定，使人们反而开始重新回味列宁的论断：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

3.国际金融危机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使许多人又想到了马克思，想到了列宁。“重新全面解读

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及其相关论述，剖析其理论内核及现实意义，对于丰富、创新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33]这已成为许多人的共识。

有人曾就列宁归纳的帝国主义五个特征，提出列宁帝国主义论中有三条线索：“列宁帝国主义论是由三条线索组成的：第一，金融资本的主导地位；第二，殖民压迫具有不同于金融扼制的历史性质，殖民压迫和金融扼制是帝国主义控制落后地区的两种方式；第三，金融资本实力和殖民压迫‘份额’的不平衡是帝国主义战争的根源。和五大特征论比起来，这三条线索能够全面地展示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具体结构及列宁与‘左’右反对派的实质分歧。此外，三线索论也更有利于确定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发展方向。”根据这种分析，他认为：“列宁还简要地把帝国主义概括为极少数‘先进’国对世界上绝大多数居民实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制的世界体系。二战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变化主要表现为金融资本的势力增强和旧殖民主义的退场。只要把列宁帝国主义论中关于金融资本的论述一般化，把殖民地理论加以特殊化，就可以使帝国主义论适应新殖民主义时代的新情况。”[34]这种分析是有益的，它已大体上区分出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中的一般结论和特殊或个别结论，从而看到了正确理解列宁主义的基础，并显示出列宁主义的当代意义。

4.落后国家的现代化

在列宁时代，在17.5亿人口中，有12亿属于落后国家，落后国家的发展和民族民主运动是列宁理论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像有的人指出的，落后国家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现代化道路：“西方学者从如何使落后国家从属于发达国家这一目的出发，以西方社会为中心反观落后国家的现代化，而以列宁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者，从落后国家自身的发展来理解落后国家的现代化问题，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35]列宁提出的落后国家现代化发展道路，是在认识到国际经济关系的帝国主义性质前提下，主张落后国家坚持自己的独特性，以而不是依附的姿态进行。一个世纪过去了，原来的殖民地和附属国一般都获得了政

治上的，但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这种表现先进与落后的矛盾没有消失，列宁提出的落后国家发展道路的思想仍具有现实与当代的意义。

5.对无产阶级及其政党更为直接的当代意义

列宁关于资本主义的论著，与其他各类关于资本主义的学说、理论相比，对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还具有更为直接的当代意义。列宁通过商品、社会分工理论对资本主义发展的分析，可以更为直接地用来研究各国（如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或对20世纪初资本主义国际经济关系的分析，确立了一个马克思主义分析的典范，可以直接在其基础上研究20世纪以来这种国际经济关系的新的演进。列宁对各种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潮，特别是对无产阶级政党和工人阶级运动内部修正主义、机会主义思想的批判，表现了列宁如何分析这些思潮的产生及其特点，并提示人们，无产阶级政党只有在这种分析和批判中才能确立正确的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在中国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的历史进程中，这方面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列宁揭示资本主义被社会主义取代的必然，并研究这种取代的具体路径或方式，表明列宁不仅是思想家和理论家，更是的实践家。列宁的实践所具有的当代意义在于：资本主义被社会主义取代最终不是在理论上，而是在客观现实上，要通过人民的历史实践而完成。

注释：

[1]《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78页。

[2]《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0页。

[3]《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92-93页。

[4]《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59页。

[5]《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78页。

[6]《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78页。

[7]《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81页。

[8]刘维春、刘怀玉：《列宁两种资本主义观的历史意义与当代价值》，载《南京大学学报》2007年第6期。

[9]刘维春、刘怀玉：《列宁两种资本主义观的历史意义与当代价值》，载《南京大学学报》2007年第6期。

[10]舒展：《国际金融危机与“新帝国主义”的腐朽表现——兼评列宁的〈帝国主义论〉》，载《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年第2期。

[11]蔡云辉：《当代资本主义的两面性及其历史命运》，载《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6期。

[12]《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0页。

[13]姚顺良：《第二国际关于资本主义现代形态理论的当代审视》，载《南京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

[14]刘维春、刘怀玉：《列宁两种资本主义观的历史意义与当代价值》，载《南京大学

学报》2007年第6期。

[15]袁志刚等：《全球化与帝国主义矛盾：历史及发展趋势》，载《复旦学报》2001年第4期。

[16]参见吴波：《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沉思》，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4年第4期。

[17]《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08页。

[18]《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93页。

[19]《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2页。

[20]《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33页。

[21]《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1页。

[22]《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00页。

[23]《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48页。

[24]《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50页。

[25]《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59-260页。

[26]《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60-261页。

[27]《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62页。

[28]《列宁专题文集——论资本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81页。

[29]张晓忠：《列宁全球化思想形成的全球化时代背景》，载《理论学刊》2009年第7期。

[30]张晓忠：《列宁全球化思想形成的全球化时代背景》，载《理论学刊》2009年第7期。

[31]丰子义：《世界历史与时代》，载《江海学刊》2008年第2期。

[32]李玉峰：《“新帝国主义论”研究综述》，载《理论研究》2005年第5期。

[33]舒展：《国际金融危机与“新帝国主义”的腐朽表现——兼评列宁的〈帝国主义论〉》，载《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年第2期。

[34]宋朝龙：《列宁帝国主义论中的三条线索——对传统“五大特征论”的置疑》，载《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8年第5期。

[35]孙玉健：《落后国家的现代化与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当代价值》，载《湖北社会科学》2008年第11期。

（编辑：刘德中）

《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