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教育文化纵横王阳明与江西赣县
钱 明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国际阳明学研究中心ꎬ浙江杭州 310007)
摘 要:王阳明在巡抚南赣时ꎬ逐渐认识到“破山中贼易ꎬ破心中贼难”ꎬ为了破除人们心中的“贼”ꎬ以维护明王朝的政治统治和社会稳定ꎬ他努力设学兴教、授徒讲学ꎬ在南赣地区尤其是府治所在地赣县培养了一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门生尤其是江右学人ꎮ他的一些代表性著述ꎬ如«传习录»«大学古本»«中庸古本»«朱子晚年定论»等ꎬ最早都是在赣州刊行的ꎬ所以他在赣州的影响力相当广泛而深远ꎬ至今仍流传不衰ꎮ关键词:王阳明ꎻ赣县ꎻ江右王门
中图分类号:B24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615(2019)06-0040-09DOI:10.15958/j.cnki.jywhlt.2019.06.006
WangYangmingandtheGanCountyofJiangxi
QIANMingChina)
(InternationalResearchCenterforYangmingStudiesꎬZhejiangAcademyofSocialSciencesꎬHangzhouꎬZhejiangꎬ310007ꎬ
Abstract:DuringhisgovernanceinSouthernJiangxiꎬWangYangminggraduallyrealizedthat“athiefiseasierbrokeninthemountainthanintheheart”.InsouthernregionofJiangxiꎬespeciallyintheseatgovernmentGanCountyꎬhemadegreatef ̄andsocialstability.SomeofhisrepresentativewritingssuchasInstructionsforPracticalLivingꎬOldEditionofGreatLearn ̄ingꎬOldEditionofDoctrineoftheMeanandfinalverdictofZhuziwereallprintedandpublishedinGanzhouꎬmakinghisin ̄fluenceinGanzhouwide-spreadingandfar-reaching.
Keywords:WangYangmingꎻtheGanCountyꎻYangmingSchoolofJiangyou
fortstoestablishschoolsꎬtakeonstudentsandgivelecturesꎬcultivatedalargenumberofstudentsfromalloverthecountryꎬespeciallyJiangyouscholarsforthepurposeofbreakingthe“thief”inpeople’sheartssoastokeepthepoliticalgovernance
明孝宗弘治八年(1495)ꎬ朝廷设南赣巡抚ꎬ全称是“巡抚南赣汀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ꎮ设此职务的目的ꎬ是因为南赣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治安状况ꎮ南赣北接江西北部ꎬ东接福建ꎬ南接广东ꎬ西接湖南ꎬ处四省要冲之地ꎬ一直以来都是“盗贼”出没之地ꎮ“匪患”猖獗ꎬ地方无奈ꎬ朝廷头疼ꎮ于是特设南赣巡抚ꎬ府治在赣州ꎮ首任南赣巡抚是金泽ꎮ弘治十八年(1505)ꎬ朝廷撤销南赣巡抚ꎮ武宗
正德六年(1511)再设ꎮ王阳明是再设后上任的第二位南赣巡抚ꎮ
南赣巡抚的管辖范围非常大ꎮ弘治时管辖江西赣州府、南安府ꎬ广东惠州府、潮州府、南雄府、韶州府ꎬ湖广郴州府ꎬ福建汀州府ꎮ正德时建昌府被划掉ꎬ增加了福建漳州府ꎮ故南赣巡抚的权力相当于赣、湘、粤、闽四省的军事统帅ꎬ可以统领以上各府的军事权ꎬ但无权干涉各府民政ꎮ王阳明是个例
收稿日期:2019-09-18
基金项目:贵州省2017年度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国学单列课题“阳明学与中国地域文化系列研究”(17GZGX05)ꎮ
作者简介:钱 明ꎬ男ꎬ浙江杭州人ꎬ博士ꎬ研究员ꎬ浙江省稽山王阳明研究院副院长ꎬ浙江国际阳明学研究中心主任ꎬ浙江省儒学学会副会长ꎬ中
华孔子学会阳明学研究会副会长ꎮ研究方向:阳明学ꎮ
40 区域教育文化纵横外ꎮ他不仅有军事指挥权ꎬ也管理区域内的民政事务权ꎬ如修建学校ꎬ教化百姓ꎬ以至制定商贸、发展经济等ꎮ但由于地域上的ꎬ阳明的民政权限主要集中在赣州ꎮ
阳明的巡抚任期是从正德十一年(1516)八月到十五年(1519)六月ꎬ可他真正在南赣的时间只有两年半(正德十二年正月至十四年六月)ꎬ最后一年基本上是在江西平定宸濠叛乱并处理相关事宜ꎬ事后又有三个月回赣州讲学ꎮ阳明在巡抚南赣时ꎬ逐渐认识到“破山中贼易ꎬ破心中贼难”ꎬ为了破除人们心中的“贼”ꎬ以维护明王朝的政治统治和社会稳定ꎬ他努力设学兴教、授徒讲学ꎬ在南赣地区尤其是府治所在地赣县培养了一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门生尤其是江右学人ꎮ所以ꎬ他在赣州的影响力相当广泛而深远ꎬ至今仍流传不衰ꎮ
其时赣县是巡抚衙门所在地ꎬ赣县县城即是赣州府城ꎮ在赣县ꎬ王阳明及其后学做成了几件影响深远的大事ꎬ现分述如下ꎮ
一、兴学设教ꎬ淳化民风
1.据重修濂溪书院
«阳明年谱»载:“(正德十三年)九月ꎬ修濂溪
书院ꎮ四方学者辐辏ꎬ始寓射圃ꎬ至不能容ꎬ乃修濂溪书院居之ꎮ”[1]1263濂溪书院旧址在赣州市水东玉虚观左(今章贡区水东镇水东小学内)ꎬ原名“清溪书院”ꎬ理学宗师周敦颐通判虔州(今赣州)时ꎬ尝与知府赵抃共同讲学于此ꎬ程颢、程颐兄弟从其学ꎬ后人遂在此建祠以作纪念ꎮ元末ꎬ濂溪书院毁于乱世ꎮ明洪武四年(1371)ꎬ由赣县知县崔天赐重建ꎮ弘治四年(1491)ꎬ知府何珖又改建于赣江边上的郁孤台下ꎬ并扩建了百余间房屋ꎬ在面积上大大超过了原来的书院规模ꎮ正德十二年(1517)ꎬ王阳明主政南赣“ꎬ仰慕周子ꎬ又迁建于旧布政司故址道濂溪祠堂ꎮ如«崇义县麟潭华山刘氏四修族谱”ꎬ并于此集四方学者ꎬ招收门徒ꎬ改称»记载ꎬ讲学论:“明1489—1564ꎬ正德十三年ꎬ阳明公召诸生讲学濓溪书院ꎮ(刘镤ꎬ
赴赣ꎬ集讲堂字万镒ꎬ听受旬余ꎬ号天耀ꎬ自是学业益进)与堂弟铿(ꎮ”字佩玉①崇祯十)同三年(1640)ꎬ知县陈履忠又将其改名为“廉泉书院”ꎬ并迁于光孝寺左(今赣州一中内)ꎮ清顺治十年“濂溪书院(1653)ꎬ巡抚南赣都御史刘武元将廉泉书院改为”ꎬ并在大堂设周濂溪和二程像ꎬ招收府钱 明:王阳明与江西赣县
属十二县生徒肄业其中ꎮ乾隆年间ꎬ濂溪书院处于鼎盛期ꎬ为吉安、赣州、南安、宁都四府的中心书院ꎮ清同治年间ꎬ赣州分巡白启明、知府任进爵又号召邑人捐资ꎬ重修濂溪书院ꎮ由宋荦撰«重建濂溪书院记»、吴湘皋撰«捐修濂溪书院姓名碑引»ꎮ前者以理学始祖周濂溪为首ꎬ记白启明、任进爵兴复濂溪书院之事ꎬ并介绍了堂庑等的更新状况ꎮ后者记捐资情况ꎬ分巡白启明、知府任进爵及士绅、诸生捐金三倍于估计数ꎮ其后多有扩建ꎮ内有东西讲堂、濂溪祠、仰止亭、夜话亭、斋舍等建筑ꎮ光绪二十四年(1898)ꎬ书院内附设“致用中学堂”ꎬ开现代新学之先河ꎮ二十六年(1900)ꎬ改称“致用精舍”ꎮ两年后清廷废书院ꎬ遂又改称“虔南师范学堂”ꎮ初先后改名“省立第二师范”“省立第三中学”ꎮ新中国成立后为赣州第一中学所在地ꎮ
原濂溪书院有联云:“我生近圣人居ꎬ教泽如新ꎬ敢忘鲁壁金丝ꎬ尼山木铎ꎻ此来继贤者后ꎬ风流未泯ꎬ窃愿士崇礼义ꎬ俗尚弦歌ꎮ”[2]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ꎬ巡道陈士枚尝摹勒周子像赞碑于仰止亭ꎮ明罗钦顺ꎬ清吴文鎔、宋荦等名士高流皆有咏濂溪书院诗文传于世ꎮ
又据«阳明年谱»记载ꎬ为纪念阳明先生ꎬ“嘉靖三十一年(1552)壬子ꎬ提督南赣都御史张烜建复阳明王公祠于郁孤山ꎮ祠在赣州郁孤台前ꎬ濂溪祠之后ꎮ嘉靖初年ꎬ军卫百姓思师恩德不已ꎬ百姓乃纠材建祠于郁孤台ꎬ以虔尸祝ꎮ军卫官兵建祠于学宫右(今赣州文庙)ꎬ塑像设祀ꎬ俱有成式ꎮ继后异议者ꎬ移郁孤祠像于报功祠后ꎬ湫隘慢亵ꎬ军民怀忿ꎮ至是ꎬ署兵备佥事沈谧访询其故ꎬ父老子弟相与涕泣申告ꎮ谧谒师像ꎬ为之泫然出涕烜如其议ꎬ修葺二祠ꎬ迎师像于郁孤台ꎬ庙貌严饰ꎬ焕然一新ꎮ军卫有司各申虔祝ꎬ父老子弟岁腊骏奔ꎮ烜作记ꎬ立石纪事”[1]1356-1357祠后的“阳明王公祠ꎮ”ꎬ而这个位于郁孤台前乃濂溪书院的一部分、ꎬ濂溪并非后来创办的“阳明书院”ꎮ也就是说ꎬ赣州阳明书院与濂溪书院曾经并存于世ꎬ但濂溪书院显然要早于阳明书院2.“创办阳明书院
ꎮ
最早可能是濂溪书院的一部分阳明书院”当始建于阳明在赣州为官时期ꎮ阳明在郁孤台讲ꎬ它
学时ꎬ随着来学者日益增多ꎬ讲学场所拥挤不堪ꎬ阳明遂下令扩建讲学场所ꎮ赣州地方族谱中即有选
①
参见«崇义县麟潭华山刘氏四修族谱»ꎬ年间德光堂刻本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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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优秀学生入濂溪书院受学于阳明的记载ꎮ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阳明在赣州讲学有个不断扩充的过程ꎬ而阳明书院可能即是在此过程中从濂溪书院分离出来的ꎮ所以在后人那里ꎬ早有将当时的濂溪书院视作阳明书院的相关记录ꎮ后书院屡有兴废ꎬ其中明崇祯十三年(1640)知县陈履忠将书院迁于光孝寺左ꎬ其时光孝寺左有阳明书院ꎬ右有濂溪书院ꎮ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ꎬ赣州知府王藩在郁孤台阳明讲学处重建阳明书院ꎬ订立规制ꎬ课文校艺ꎬ祀王守仁ꎬ以何廷仁、黄宏纲配祀ꎮ次年王藩再次扩建ꎬ并自为记ꎮ同治年间ꎬ知府魏瀛复修建ꎬ又重订章程ꎮ同治十二年(1873)ꎬ巡抚刘坤一赠书籍ꎬ书院生童正附课将近200名ꎮ该书院一直是赣州府立书院ꎬ以与作为道立书院的濂溪书院相对应ꎮ光绪二十八年(1902)ꎬ知府查恩绥改阳明书院为“赣州府中学堂”ꎮ后该校易名为“省立第四中学”ꎮ1927年并入省立赣县中学(即赣州一中)ꎮ
由此可见ꎬ赣州一中的源头始于濂溪书院和阳明书院ꎬ或者说赣一中是由这两所书院合流而成ꎮ濂溪书院ꎬ周敦颐和王阳明都曾讲过学ꎬ并培养出程颐、程颢及何廷仁、黄宏纲、何春、刘潜、谢魁、赖元、李大集、刘润、管登等一大批学者ꎮ而阳明书院因其与濂溪书院不分你我之关系ꎬ因此说它由阳明所创办也未尝不可下ꎬ在书院旧址建成2017年8月ꎬ赣州民间人士在当地支持
ꎮ
2“赣州阳明书院”ꎮ书院占地
三进式客家民居300平方米ꎬ有效房间面积ꎬ内设仰德堂1580、良知堂平方米、知行堂ꎬ是典型的、传习堂(地从余姚市买来两口仿古大水缸书院、望德亭)、阳明手迹碑林、“三纲八目、格竹园”茶社、、思归轩阳明别苑等、阳明精舍ꎬ以示赣州与阳明ꎬ并特出生地余姚的渊源关系ꎮ现“赣州阳明书院”已被列入赣州市郁孤台历史文化街区旅游景点ꎬ逐渐成为当地一处著名的公益读书场所和学术研究交流之地ꎬ3.吸引着全国各地的游学者ꎮ
正德十二年新设社学乡馆
(1519)四月ꎬ阳明班师回赣州后ꎬ
首先考察和分析了赣州的社学情况ꎬ认为“赣州社学乡馆ꎬ教读贤否ꎬ尚多淆杂ꎬ是以诗礼之教ꎬ久已施行ꎬ而淳厚之俗ꎬ未见兴起ꎮ”[1]640换言之ꎬ南赣地区原先虽有不少社学乡馆ꎬ但因教学不力ꎬ学风不纯ꎬ形式呆板ꎬ加之约定不严ꎬ督导不严ꎬ致使整个社会的淳厚之风并未形成ꎮ因此ꎬ阳明决定把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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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等地积累起来的“破心中贼”的实践经验推广到整个南赣地区ꎬ于是颁发了«仰南安赣州印行告谕牌“»ꎬ以告谕辖内各府县ꎬ参照执行ꎮ在阳明看来ꎬ息民风不善ꎬ一应移风易俗之事ꎬ由于教化未明ꎬ虽未能尽举ꎮ今幸盗贼稍平ꎬ姑且就其浅近ꎬ民困渐易行者ꎬ开导训诲ꎮ即行告谕ꎬ发南、赣所属各县父老子弟ꎬ互相戒勉ꎬ兴立社学ꎬ延师教子ꎬ歌诗习礼ꎮ出入街衢ꎬ官长至ꎬ俱叉手拱立”[1]1259学教育以及阳明等人的循循“训诱之ꎬꎮ久之而通过开社ꎬ市民亦知冠服ꎬ朝夕歌声ꎬ达于委巷ꎬ雍雍然渐成礼让之俗矣”[1]1259翻阅南ꎮ
赣各地府、县志ꎬ其中记载的大量善
人、烈女、节妇ꎬ多始于阳明巡抚南赣时期ꎮ阳明首先自己以身作则ꎬ他在巡抚衙门的大门前放置了两个小匣子ꎬ上面大书“求通民情”“愿闻己过”ꎬ给百姓一个反映批评意见与建学ꎬ以宣风教同时ꎮꎬ他又城中立五社学“立法定制ꎬꎬ议的渠道[3]162ꎮ东曰义泉书院令赣属县俱立社ꎬ南曰正蒙书院ꎬ西曰富安书院ꎬ又西曰镇宁书院ꎬ北曰龙池书院ꎮ选生儒行义表俗者ꎬ立为教读ꎮ选子弟秀颖者ꎬ分入书院ꎮ教之歌诗习礼ꎬ申以孝悌ꎬ导之礼让ꎮ未期月而民心丕变ꎬ革奸宄而化善良ꎮ市廛之民皆知服长衣ꎬ叉手拱揖而歌诵之声溢于委巷ꎮ浸浸乎三代之遗风矣”[1]1357此ꎬ王阳明还要求各县治地方“约长”“里长ꎮ不仅如”等ꎬ
都必须延师设教ꎬ兴办社学ꎬ试图通过普及文教的方式ꎬ“申以孝悌ꎬ导之礼让”ꎮ同时敦促教学者ꎬ要以民为重ꎬ以德为要ꎬ使“乡里子弟ꎬ不但勤劳于诗礼章句之间ꎬ尤在效力于德行心术之本ꎬ务使礼让日新ꎬ风俗日美乱象ꎮ清同治ꎮ«以图ꎬ庶不负有司作兴之意与士民趋向之心”[3]162南安府志彻底»根所谓治南“立社学以训童蒙赣社会数十年之ꎬ为谕俗文以化顽梗ꎬ百姓遵用其教”ꎻ黄绾«阳明先生行状»所谓“又行乡约ꎬ教劝礼让ꎮ又亲书教诫四章ꎬ使之家喻户晓ꎮ而赣俗丕变ꎬ赣人多为良善ꎬ而问学君子亦多矣”ꎬ皆证明了王阳明兴办社学、推行乡约所取得的良好效果ꎮ
然而ꎬ阳明的“继后异议者”ꎬ不久竟“尽堕成规ꎬ而五院为强暴者私据ꎬ礼乐之教息矣”ꎮ直到嘉靖十六年(1537)ꎬ“(沈)谧起佥江西“询士民之情ꎬ为ꎬ罪逐僭据(阳明)师遍立南、赣诸祠”[1]1347修举废坠ꎬ五社之学复完ꎬ更ꎮ慎选教读子弟而淬砺ꎬ之ꎬ风教复兴ꎬ沨沨乎如师在日矣”[1]1357ꎮ
区域教育文化纵横4.阳明任职的南赣地区拓新府城道署
ꎬ先是因战乱频仍ꎬ后又
久雨水灾ꎬ各府县城垣大多圮败ꎬ所以战事稍有缓减后ꎬ阳明即着手进行修筑府县城垣的工作ꎮ比如正德十三年五月十五日ꎬ为拓新府城提督都察院ꎬ阳明特地写了«批岭北道修筑城垣呈»:
据副使杨璋呈:“所属府、卫、县城垣倒塌数多ꎬ而石城一县尤甚ꎬ应该估计修理ꎮ合委知府季斅、邢珣ꎬ不妨府事ꎬ督修本府城垣ꎮ龙南县署印推官危寿ꎬ兴国县知县黄泗ꎬ瑞金县知县鲍珉ꎬ各委督修本县城垣ꎮ惟石城县知县林顺ꎬ柔懦无为ꎬ合行同知夏克义ꎬ估计督修ꎮ”看得ꎬ城垣倒塌ꎬ地方急务ꎮ幸兹盗贼荡平ꎬ正可及时修筑ꎮ若患至而备ꎬ则事已无及ꎮ该道即行各该承委查照ꎬ估算工程ꎬ措置物料ꎬ一应事宜ꎬ各自从长议处呈夺ꎮ各官务要视官事如家事ꎬ惜民财如己财ꎻ因地任力ꎬ计日验功ꎻ役不逾时而成坚久之绩ꎬ费不扰民而有节省之美ꎻ庶称保障之职ꎬ以副才能之举ꎮ呈缴ꎮ[1]1139
此次修筑府县城垣ꎬ涉及赣州府城、兴国县、瑞金县、龙南县、石城县等ꎬ顺治«赣州府志»卷四对此有详细记载ꎮ比如ꎬ“赣州府城正德乙亥春ꎬ霖圮一千三百余丈ꎮ戊寅夏ꎬ久雨ꎬ圮六百三十八丈ꎮ知府邢珣后先白于蒋都御史昇、王都御史守仁ꎬ修补完整ꎮ而己卯、庚辰连岁复圮三百四十余丈ꎬ王兵使度檄知府盛茂重修ꎮ”[4]1047而邢珣修葺城垣后曾赋诗一首:“改岁收徭捷ꎬ新春急浰征ꎮ师行频涉险ꎬ农务未妨耕ꎮ梅透连朝冷ꎬ人逢此日晴ꎮ行当靖边围ꎬ三省乐升平ꎮ”[2]208
当时的提督都察院或分巡道署ꎬ在府城东南ꎮ明弘治八年(1518)施完备ꎮ阳明开拓一新(1495)都御史金泽始建中为堂曰“肃清ꎮ拓新后的道署范围很大ꎮ正德十三年”ꎬ前为露台ꎬ东西为廊房ꎬ设ꎬ中为大门ꎮ正堂后为轩ꎬ曰“正大光明”ꎻ又为后堂ꎬ曰““燕居“抑抑”ꎬ”ꎮ为“后堂之左为仕学轩”ꎬ“思归轩”ꎬ为“宜南楼”ꎬ为厅君子亭左掖为“射圃”ꎬ为“无逸亭”ꎬ右为三司茶厅”ꎻ后堂之右为ꎬ两翼为各属茶厅“观德亭”ꎮ大门外左为府茶ꎮ外西边廊房三十间ꎬ以处各省、府、卫胥徒之听用者ꎮ门前为坊ꎬ曰“提督军务”ꎻ左右为坊ꎬ曰“肃清六道”“节制四藩”ꎮ辕门外ꎬ西为中军厅ꎬ南设坐营署①提督都察院拓新后ꎬ王阳明先后写了ꎮ
«观德亭
记»②[1]262和«思归轩赋»ꎮ据说思归轩是阳明在赣州的居室ꎬ所以阳明作于正德十五年(1520)的«思
钱 明:王阳明与江西赣县
归轩赋»云:“阳明子之官于虔也ꎬ廨之后乔木蔚然ꎮ退食而望ꎬ若处深麓而游于其乡之园也ꎮ构轩其下ꎬ而名之曰‘思归’焉ꎮ”[1]700而观德亭前的“射圃”则为当时四方学子来寓受学之地ꎬ故而«阳明年谱»遂有“四方学者辐辏ꎬ始寓射圃ꎬ至不能容ꎬ乃修濂溪书院居之«”的记述ꎮ而魏时亮的«大儒学粹»卷九圃阳明王先生ꎬ暇即走其中»亦记曰ꎬ与诸生论学:“先生在赣院ꎬ多至夜分ꎬ左旁门通射ꎬ次早诸生入揖为常ꎮ”[4]1049-1050
有学者认为ꎬ阳明的«思归轩赋»包含了消极和积极两个方面ꎮ所谓消极ꎬ是指阳明在外部环境的压迫下而不得不“归隐”ꎬ也就是赋中所说的ꎬ尽管他数年间奔波劳苦于兵事ꎬ不分寒暑昏朝ꎬ弄得头发萧疏ꎬ面容憔悴ꎬ可他处心积虑、鞍马劳顿换来的ꎬ竟然是呶呶哓哓的攻讦之声ꎬ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退出这是非之地呢«谓的退身以全节思归轩赋»的三个目的ꎬ敛德以亨道:?一是退而自保自适所谓积极ꎬ是指阳明作ꎬ怡神养性以游于造ꎬ即所物ꎻ二是归隐以授徒讲学ꎬ即赋中所说的“在陈之怀”ꎻ三是归隐讲学以求道ꎬ通过正人心而使天下太平ꎬ即赋中所说的“道得而志全ꎬ志全而化理王阳明此
ꎬ化理而人安”
③[2]209-211时即已萌发了功成身退之意ꎮ
从此赋中可以看出ꎮ平宸濠后阳明即遭ꎬ人进谗ꎬ为避祸而再赴其“放心”之地———赣州ꎬ并重回思归轩ꎬ足见他对此居所怀念至深ꎮ
二、著述立说ꎬ刻书行世
众所周知ꎬ王阳明在赣州时ꎬ无论军事政务多么繁忙ꎬ他都没有忽略讲学论道、著书立说ꎬ甚至把讲学视为自己的第一要务ꎮ据目前所知ꎬ他的一些代表性著述«库全书朱子晚年定论ꎬ如«总目提要»传习录等»ꎬ尝最早都是在赣州刊行的»«大学古本»«中庸古本谓:“是书(指«王文成ꎮ公«四»全书»)首编«语录»三卷ꎬ为«传习录»ꎬ附以«朱子晚年定论»ꎬ乃守仁在时ꎬ其门人徐爱所辑而钱德洪删订之者ꎻ次«文录»五卷ꎬ皆杂文ꎻ«别录»十卷ꎬ为奏疏、公移之类ꎻ«外集»七卷ꎬ为诗及杂文ꎻ«续编»六
①«然境域中的王阳明及阳明学观德亭记②参见顺治«赣州府志»卷四ꎮ
按»:视为阳明的龙南之作龙南县当时也建有“»中篇第(观德亭详见钱明”ꎬ据说也与阳明有关ꎬ故当地人将
③
5章«王阳明与龙南:«学缘与地缘»)ꎮ
———中国人文和自按:周建华还说ꎬ阳明在赣州时ꎬ除了拓新城垣ꎬ还搞了其他一些“基
本建设”ꎬ如“增建大校场”“修缮拜将台”“重修宣明楼”等ꎬ但并无明确的史料支撑ꎬ故作存疑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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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ꎬ则«文录»所遗ꎻ搜辑续刊者ꎬ皆守仁殁后德洪所编次ꎮ后附以«年谱»五卷、«世德记»二卷ꎬ亦德洪与王畿等所纂集也ꎮ其初本各自为书ꎮ隆庆壬申ꎬ御史新建谢廷杰巡按浙江ꎬ始合梓以传ꎮ仿«朱子全书»之例以名之ꎮ盖当时以学术宗守仁ꎬ故其推尊之如此ꎮ”[5]1498然«提要»并未揭明«传习录»«朱子晚年定论»的初刻时间和地点ꎮ其实«传习录»连同«大学古本»«中庸古本»皆初刻于赣县即赣州府城ꎬ时间是在正德十三年七、八月间ꎬ而«朱子晚年定论»则初刻于于都县①六月ꎮ
ꎬ时间是在正德十三年1.据束景南初刻«大学古本旁释«王阳明年谱长编»
»:“(正德十三年)
七月九日ꎬ序定«大学古本旁释»ꎬ刊刻于虔ꎮ”[4]1056而«大学古本旁释»的刊刻者实为当时在赣州师从阳明的邹守益[6]跋ꎮ现«王阳明全集ꎮ阳明还特地为此写了序文和后»收录的是后来经阳明修改过的序文ꎬ原序文为罗钦顺«困知记»三续第二十章所引«大学古本旁释序ꎮ但罗氏引此原序未录未署撰写年月»手迹石刻存于庐山白鹿洞书院ꎬ按今有末尾署“正故知阳明原序作于正德十三年七月德戊寅七月丙午ꎬ余姚王守仁ꎬ书”[7]法书考释而改序则作于正德十六年ꎮꎮ从新旧序文中我们可ꎬ
以看出阳明思想变化的轨迹[8]56-59未被«本ꎬ李调元序«王阳明全集ꎮ而跋文也同样大学古本旁释»所收录ꎬ收入«»海涵现存有两种版本ꎮ
»第九函第九册:一是ꎻ二是«海涵«百»陵学山»本ꎬ该书由王文禄编辑ꎮ以上二本ꎬ皆收入据原刻景印的«百部丛书集成»[9]欧阳渐学在读了«大学古本旁释»后ꎮꎬ年间学者曾撰«大学王注读»ꎬ把«旁释»之要旨归纳为10项:一曰大人之学ꎬ二曰天下之欲ꎬ三曰孔子之志ꎬ四曰忠恕之道ꎬ五曰得国之实ꎬ六曰格物之实ꎬ七曰空颜之乐ꎬ八曰真实之知ꎬ九曰学庸之事ꎬ十曰学庸之序[10]至于阳明编撰及弟子刊刻«大学古本旁释ꎮ
»的
目的ꎬ则与他长期以来对朱熹«大学章句»的怀疑及其深信的“人心本善ꎬ无不可复”的心学思想有密切关系ꎮ阳明到赣州后ꎬ前来问学者经常会就«大学古本»«中庸古本»等请教于他ꎬ所以弄清楚«大学古本»«中庸古本»的来龙去脉及其思想内涵ꎬ乃是阳明赣州讲学时必须面对的课题ꎮ诚如费宏«移置阳明先生石刻记»所云:
昔阳明王先生督兵于赣也ꎬ与学士大夫切劘于
44 JiaoYuWenHuaLunTan
圣贤之学ꎬ自缙绅至于闾阎ꎬ以及四方之过宾ꎬ皆得受业问道ꎮ盖濂、洛之传至是复明ꎮ而先生治兵料敌ꎬ卒不以平奸宄者ꎬ皆原于切劘之力ꎮ于是深信人心本善ꎬ无不可复ꎬ其不然者ꎬ由倡之不力ꎬ辅之不周ꎬ而为学之志未立故也ꎮ既以责志为教ꎬ肄其子弟ꎬ复取«大学»«中庸»古本序其大端ꎬ与濂溪«太极图说»联书石于郁孤山之上ꎮ使登览而游息于此者ꎬ出埃墙之表ꎬ动高明旷远之志ꎬ庶几见所书而兴起其志ꎬ不使至于懈惰ꎬ盖所以为倡而辅之之虑切也ꎮ”[1]1503-1504
2.据束景南初刻«中庸古本«王阳明年谱长编»并作«修道说»:“定»
«中庸古本»ꎬ
作«修道说»以发其意ꎬ盖为«中庸古本»所作序也ꎮ”[4]1047阳明«中庸古本»手迹石刻今存于白鹿洞书院碑廊[7]法书考释尾所署年月ꎬ然据ꎮ«修道说但该石刻因缺后半段»与«中庸古本»ꎬ不知其末连写在一石ꎬ笔迹全同ꎬ一气贯下ꎬ可以确知«中庸古本»亦定在正德十三年七月ꎮ由此可见ꎬ阳明于正德十三年实尝定«大学古本»与«中庸古本»二书ꎬ其为«大学古本»作序以发其意ꎬ为«中庸古本»则作«修道说»以发其意ꎮ然钱德洪«阳明先生年谱»于是年只说阳明定«大学古本»ꎬ遂使阳明定«中庸古本»一事湮没无闻[4]1059-1060其实ꎬ阳明早有为ꎮ
«大学»«中庸»作注的打算ꎬ
故其定«大学古本»«中庸古本»ꎬ亦在为其作注所用也ꎮ遗憾的是ꎬ我们今天只能见到阳明注释的«大学古本旁释»ꎬ而并未见到«中庸古本注»ꎮ或许是因公务繁忙ꎬ阳明当时没有来得及完成«中庸古本注»ꎮ后来随着其思想的不断变化ꎬ也就放弃了这一计划ꎮ
至于阳明当时对«中庸古本»作了怎样的解读ꎬ我们似可从现«王阳明全集»卷七所收之«修道说»中窥知一斑:
率性之谓道ꎬ诚者也ꎻ修道之谓教ꎬ诚之者也ꎮ故曰:“自诚明ꎬ谓之性ꎮ自明诚ꎬ谓之教ꎮ”«中庸»为诚之者而作ꎬ修道之事也ꎮ道也者ꎬ性也ꎬ不可须臾离也ꎮ而过焉、不及焉ꎬ离也ꎮ是故君子有修道之功ꎬ“戒慎乎其所不睹ꎬ恐惧乎其所不闻”ꎬ“微之显ꎬ诚之不可掩也”ꎮ修道之功若是其无间ꎬ诚之也ꎮ夫然后“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ꎬ道修而性复矣ꎮ致中和ꎬ则大本立而达道
明学①
»中篇第六章详见钱明«:«王阳明与于都学缘与地缘—»ꎬ——待出中国人文和自然境域中的王阳明及阳
ꎮ
区域教育文化纵横行ꎬ知天地之化育矣ꎮ非至诚尽性ꎬ其孰能与于此哉!是修道之极功也ꎮ而世之言修道者离矣ꎬ故特著其说ꎮ
很明显ꎬ«修道说»突出的是“诚”和“性”ꎬ强调的是““至诚尽性”ꎬ这与其后来的“良知本体”论和矛盾致良知ꎬ顾应祥曾有明确解释”说稍有不同ꎮ对于阳明思想的这种前后:“阳明«修道说»谓:道修性复矣ꎮ夫道修性复ꎬ惟圣人有中和ꎬ常人不能也ꎮ及观«传习录»ꎬ又云良知是未发之中ꎬ人人之所同具者也ꎮ其言彼此不同ꎮ”[11]这似乎可以佐证上述所谓阳明因思想变化而放弃为«中庸古本»作注之计划的推断3.«传习录始刻«传习录ꎮ
»是阳明阐述其哲学思想的»
著述ꎬ由其弟子徐爱、薛侃、钱德洪等辑录编纂“语录”ꎬ分体
为上、中、下三卷ꎬ后被统一编入«王文成公全书»首篇卷一至卷三(1518)是在通天岩七月ꎮꎬ由阳明弟子薛侃刻于赣州ꎮ«传习录»最初刊刻是正德十三年此书无疑经过阳明本人审阅ꎬ具体地点ꎬ主要反映的是阳明中年的思想观念ꎮ
但此本的成书过程较为复杂ꎬ其大致经过为:阳明弟子徐爱从正德七年(1512)开始ꎬ陆续记录下阳明论学的谈话内容ꎬ并根据«论语»中的“传不习乎”一语ꎬ取名«传习录»ꎮ正德十三年(1518)ꎬ阳明弟子薛侃将徐爱所录残稿及陆澄与其自己新录的部分一起刊刻ꎬ仍名为«传习录»ꎮ据«阳明年谱»记载:正德十三年“八月ꎬ门人薛侃刻«传习录»ꎮ侃得徐爱所遗«传习录»一卷ꎬ序二篇ꎬ与陆澄各录一卷ꎬ刻于虔ꎮ”[1]1262说明薛侃在赣州编刻的«传习录»乃三卷ꎬ其中徐爱录一卷ꎬ陆澄录一卷ꎬ薛侃录一卷ꎬ即今«传习录»卷上或卷一ꎮ以今«传习录»卷上考之:自“爱问在亲民”至“不觉手舞足蹈”ꎬ为徐爱录一卷ꎻ自“陆澄问主一之功”至“亦足以见心之不存”ꎬ为陆澄录一卷ꎻ自“尚谦问孟子之不动心与告子异”成的«至«传习录“未免画蛇添足大学古本旁释»刚刻成»ꎬ或阳明就将新刻本和不久前刻
”ꎬ为薛侃录一卷ꎮ
«朱子晚年定论»一起向好友们分送ꎮ比如将«传习录»和«大学古本旁释»赠与夏鍭(1455—1537ꎬ字德树ꎬ晚号赤城ꎬ浙江天台人ꎮ成化二十三年进士)ꎬ夏鍭收到后即作«答王阳明书»曰:
久别ꎬ甚想望ꎮ稍闻安方幹略ꎬ为慰ꎮ顷又树此大功ꎬ益见儒生之用ꎮ区区山草中ꎬ无补于时ꎬ相
钱 明:王阳明与江西赣县
去何止千万ꎬ仰愧ꎬ仰愧!承示«传习录»«大学古本»ꎬ亟读一过ꎬ具见执事用工夫大略ꎮ区区何足与此?执事自虚心ꎬ不遗疏拙ꎮ记曩日盛德若是耳ꎬ感悚ꎬ感悚!病中先往一得之愚ꎬ别当请教ꎮ相见未期ꎬ临纸惘然ꎮ[4]1066
表达了对阳明在赣州所立大功的由衷钦佩和对«传习录»«大学古本旁释»中所体现的阳明的“工夫大略”的高度赞赏ꎬ并评价两书“不遗疏拙”ꎬ等自己身体好转后ꎬ定要当面请教ꎮ再比如请即将返回广东饶平的杨骥把«传习录»和«朱子晚年定论»带给在西樵讲学的湛甘泉①己在赣州的这些著述还是相当重视的ꎮ这些都说明ꎮ
ꎬ阳明对自需要指出的是ꎬ«传习录»最早的注释本或评论书ꎬ早在阳明生前即已出现ꎬ而且也与赣州有关ꎮ据同治«会昌县志»卷二十二:“赖贞ꎬ字洛村ꎮ兄元ꎬ字善长ꎮ俱太学生ꎮ同及王阳明门者ꎬ识于后手抄«ꎮ”传习录而赖贞»及往来辨学书“识于后”的«传习录ꎬ复以己所心得ꎬ讲学虔台»ꎬ即可视为«传习录»之注释本ꎮ
三、游通天岩ꎬ聚王学群
通天岩位于赣州市章贡区西北约7公里处ꎬ辖区面积为6平方公里ꎬ属丹霞地貌ꎬ是全国重点文保单位ꎬ现已辟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ꎮ自唐代以来ꎬ风光旖旎的通天岩就被开创为石窟寺ꎮ至北宋时期ꎬ通天岩石窟的开创达到高潮ꎮ尽管与我国众多的石窟群比较ꎬ通天岩石窟岩壁造像的分布范围ꎬ石龛的体量、数量以及造像尺度和规模都不算大ꎬ但相对而言ꎬ它却是我国南方最大的一处石窟ꎮ同时ꎬ它又是我国地理位置最南端的一处石窟群ꎮ因此被誉为“江南第一石窟”ꎮ现保存着唐宋以来的摩崖造像358尊ꎬ北宋至的题刻128品ꎮ是一座珍贵的石窟艺术宝库[12]通天岩古代石刻主要由观心岩ꎮ
、忘归岩、龙虎
岩、通天岩、翠微岩五个岩洞组成ꎮ观心岩曾是王阳明的讲学场所ꎬ故又称“阳明书洞”ꎮ此处林木茂盛ꎬ道路崎岖ꎬ大洞套小洞ꎬ风景绝美ꎮ阳明在南赣期间ꎬ闲遐时曾在观心岩结庐讲学ꎬ收邹守益等几十人为弟子ꎬ向弟子们讲授自己的心学理论ꎬ故后人将此处称为“观心岩”ꎮ
可以说ꎬ通天岩是阳明在赣州的“最爱处”ꎬ其
①
事见湛若水:«泉翁大全集»卷九«答顾惟贤佥宪»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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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及其唱和者曾留下大量诗篇ꎮ阳明在南赣平乱基本结束以后ꎬ就来到通天岩收徒讲学ꎮ而此时的阳明ꎬ其影响力已远远超出南赣地区ꎬ慕名来赣城向(1517)他试下第ꎬ五月八日或稍后问学的人络绎通过薛侃听闻阳明之教ꎬ不广东饶平人杨骥绝ꎮ比如ꎬ正德ꎬ遂前来赣州问学(仕德十二)年会ꎬ
并在九月也就是王阳明率军攻打横水前夕回到饶平[4]944-946乡何廷仁为问学追阳明至南康ꎮ九月ꎬ黄宏纲来虔受学赣州来向阳明问学ꎮꎬ十二月到次年八月仍不舍离开ꎬ薛侃从广东潮州赶到ꎬ其兄何春ꎻ十月ꎬ黄宏纲同、同乡管登亦同来受学[4]977[1]187薛侃还带着其弟薛侨、其姪薛宗铠来赣受学ꎬ并留ꎮ
赣一年多[4]989州听阳明讲学ꎮꎬ直到翌年夏在母亲的责成和阳明等同月ꎬ梁焯北上赴京时ꎬ也曾滞留赣的劝说下才继续北上[4]990月ꎬ杨骥又来赣州问学ꎬ而欧阳德也在此时偕欧阳ꎮ正德十三年(1518)四昱、欧阳瑜来赣受学
[4]1033
在«奠何善山先生文»中有过精辟总结ꎮ对于上述史实:
ꎬ邹守益
昔阳明先师以圣学倡于虔台ꎬ一时豪杰不远四方以集ꎬ如大寝闻钟ꎬ群渴饮河ꎮ光阴迅速ꎬ屈指三十余载矣!哲人云亡ꎬ典刑日远ꎬ而同志踪迹ꎬ恍尔晨星ꎮ在东广若薛子尚谦、子修、梁子日孚、杨子仕德、仕鸣ꎬ在南畿若周子道通ꎬ在楚若季子惟乾ꎬ在江右若夏子惟中、周子南仲、郭子昌修、王子宜学、李子子庸ꎬ眷然斯文雕谢之感![13]949
值得一提的是ꎬ梁焯在赣州的大半年时间里ꎬ曾多次游通天岩ꎬ被刻于忘归岩正面的、题曰«明南海梁焯等忘归岩题名»的诗即为其所作ꎮ诗云:“两日忘归岩ꎬ忘归匪为岩ꎮ问我我忘言ꎬ我姑铭此岩ꎮ”[14]9诗后记曰:“正德戊寅春南海象峰梁焯书ꎮ同游潮阳杨仕德、薛尚谦、雩阳黄正之、泰和欧阳崇一也ꎮ”[14]9正德戊寅即1518年ꎮ该年春阳明刚从征讨前线班师回赣不久ꎬ即赶到通天岩与来自广东的梁焯、杨骥、薛侃及来自于都的黄宏纲和泰和的欧阳德等人相聚ꎮ梁焯的这首诗及记文即作于此时ꎬ它为王门学子随阳明游学通天岩留下了佐证ꎮ据束景南先生统计ꎬ正德十三年四月以后ꎬ来
赣州向王阳明问学者竟达45人之多[4]1038-1044因天气原因ꎬ这些来赣问学者又大多会集中于避暑ꎮ而绝佳处通天岩ꎮ据考证ꎬ阳明平定三浰班师回赣州的时间是正德十三年三月十五日[4]1022梁焯、薛侃、黄宏纲、何春、何善山等人曾在通天岩ꎮ在此之前ꎬ等地自发地开展过各种讲学活动ꎬ而这些人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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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讲学通天岩之余又游览了忘归岩等处ꎬ并且为后人留下了不少随感而发的诗赋«明南海梁焯等忘归岩题名然而ꎬ在王门学子的多次通天岩游学活动中»即为代表作之一ꎬ其中梁焯的ꎮ
ꎬ
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乃是两年后即正德十五年的江右王门领袖人物邹守益、陈九川等人的问学之游ꎮ
据史料推定ꎬ正德十五年(1520)七月二十八日ꎬ邹守益、陈九川来游通天岩ꎬ曾历览诸岩ꎬ九川题岩刻“潮头”“莲舟”ꎬ守益则以诗相和ꎮ八月初八ꎬ王阳明乘着雨后转晴ꎬ偕黄宏纲、欧阳德、周仲、王学益等门人及地方属僚从翠微岩游至通天诸岩ꎬ并与众人赋诗唱酬ꎮ南康画师蔡世新此时也来同游通天岩ꎬ并为王阳明画像ꎮ邹守益曰:“通天岩ꎬ濂溪公所游ꎮ至是夏良胜、邹守益、陈九川宿岩中ꎬ肄所闻ꎮ刘寅亦至ꎮ先生乘霁入ꎬ尽历忘归、忘言各岩ꎬ和诗立就ꎬ题玉虚宫壁ꎮ命蔡世新绘为图ꎮ”①[4]1315其间ꎬ王阳明正式向陈九川、邹守益、夏良胜等身边弟子阐释了自己的“致良知”学说ꎮ在此之前的若干个月ꎬ陈九川等人就已在南昌向阳明请教过“诚意”“致知”说[1]99-100篇所收的由陈九川记录的、其与邹守益ꎮ«传习录、夏良胜等»下卷开于正德十五年秋在赣州从阳明问学的几段重要对话ꎬ即为王阳明这一时期思想的真切记录ꎬ现择要录于下:
庚辰往虔州ꎬ再见先生ꎬ问:“近来功夫虽若稍知头恼ꎬ然难寻个稳当快乐处ꎮ”先生曰:“尔却去心上寻个天理ꎬ此正所谓理障ꎮ此间有个诀窍ꎮ”曰:“请问如何?”曰:“只是致知ꎮ”曰:“如何致知ꎮ”曰:“尔那一点良知ꎬ是尔自家底准则ꎮ尔意念着处ꎬ他是便知是ꎬ非便知非ꎬ更瞒他一些不得ꎮ尔只不要欺他ꎬ实实落落依着他做去ꎬ善便存ꎬ恶便去ꎮ他这里何等稳当快乐ꎬ此便是格物的真诀、致知的实功ꎮ若不靠着这些真机ꎬ如何去格物?我亦近年体贴出来如此分明ꎬ初犹疑只依他恐有不足ꎬ精细看ꎬ无些小欠阙ꎮ”
在虔ꎬ与于中(良胜)、谦之(守益)同侍ꎮ先生曰:“人胸中各有个圣人ꎬ只自信不及ꎬ都自埋倒了ꎮ”因顾于中曰:“尔胸中原是圣人ꎮ”于中起不敢当ꎮ先生曰:“此是尔自家有的ꎬ如何要推?”于中又曰:“不敢ꎮ”先生曰:“众人皆有之ꎬ况在于中?却何故谦起来?谦亦不得ꎮ”于中乃笑受ꎮ又论:“良知
侃集①
»卷五参见邹守益«祝寿图序:«»ꎬ王阳明先生图谱蔡世新为阳明画像当在正德十三年九十月间»ꎬ收入«浙东学人年谱»ꎮ按ꎮ
:据«薛
区域教育文化纵横在人ꎬ随你如何ꎬ不能泯灭ꎬ虽盗贼亦自知不当为盗ꎬ唤他作贼ꎬ他还忸怩ꎮ”于中曰:“只是物欲遮蔽ꎬ良心在内ꎬ自不会失ꎻ如云自蔽日ꎬ日何尝失了?”先生曰:“于中如此聪明ꎬ他人见不及此ꎮ”
先生曰:“这些子看得透彻ꎬ随他千言万语ꎬ是非诚伪ꎬ到前便明ꎮ合得的便是ꎬ合不得的便非ꎮ如佛家说心印相似ꎬ真是个试金石、指南针ꎮ”
先生曰:“人若知这良知诀窍ꎬ随他多少邪思枉念ꎬ这里一觉ꎬ都自消融ꎮ真个是灵丹一粒ꎬ点铁成金ꎮ”
崇一曰:“先生致知之旨ꎬ发尽精蕴ꎬ看来这里再去不得ꎮ”先生曰:“何言之易也!再用功半年看如何?又用功一年看如何?功夫愈久ꎬ愈觉不同ꎬ此难口说ꎮ”
先生问九川:“于致知之说体验如何?”九川曰:“自觉不同ꎮ往时操持常不得个恰好处ꎬ此乃是恰好处ꎮ”先生曰:“可知是体来与听讲不同ꎮ我初与讲时ꎬ知尔只是忽易ꎬ未有滋味ꎮ只这个要妙ꎬ再体到深处ꎬ日见不同ꎬ是无穷尽的ꎮ”又曰:“此‘致知’二字ꎬ真是个千古圣传之秘ꎬ见到这里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ꎮ”
九川问曰:“伊川说到‘体用一原ꎬ显微无间’处ꎬ门人已说是泄天机ꎮ先生致知之说ꎬ莫亦泄天机太甚否?”先生曰:“圣人已指以示人ꎬ只为后人揜匿ꎬ我发明耳ꎬ何故说泄?此是人人自有的ꎬ觉来甚不打紧一般ꎮ然与不用实功人说ꎬ亦甚轻忽ꎬ可惜彼此无益ꎮ无(一作“与)实用功而不得其要者ꎬ提撕之甚ꎬ沛然得力ꎮ”
九川卧病虔州ꎮ先生云:“病物亦难格ꎬ觉得如何?”对曰:“功夫甚难ꎮ”先生曰:“常快活ꎬ便是功夫ꎮ”
虔州将归ꎬ有诗别先生云:“良知何事系多闻ꎬ妙合当时已种根ꎬ好恶从之为圣学ꎬ将迎无处是乾元ꎮ”先生曰:“若未来讲此学ꎬ不知说‘好恶从之’从个甚么?”敷英在座ꎬ曰:“诚然ꎮ尝读先生«大学古本序»ꎬ不知所说何事ꎮ及来听讲许时ꎬ乃稍知大意ꎮ”
[1]101-104
“始揭致良知之教由此不难推定”ꎬ:钱德洪当在正德十五年秋的赣州«阳明年谱»所谓的阳明
这可以说是此次通天岩游学的最重要成果!
ꎮ而或许有人会问:陈九川所记这几段语录只有年份ꎬ而未记月份ꎬ怎么才能知道这批王门学人是在正德十五年月份问学于阳明的呢?这与镌刻
钱 明:王阳明与江西赣县
在观心岩上的名为«通天岩»的阳明诗有直接关系ꎮ该诗刻属通天岩128品摩崖题刻之一ꎬ诗云:“青山随地佳ꎬ岂必故园好ꎮ但得此身闲ꎬ尘寰亦蓬岛ꎮ西林日初暮ꎬ明月来何早ꎮ卧醉石床凉ꎬ洞云秋未扫ꎮ”[1]785诗的末尾记曰:“正德庚辰八月八日ꎬ访邹、陈诸子于玉岩题壁ꎮ阳明山人王守仁书ꎮ”而这末尾的26字«王阳明全集»未收ꎮ其中“正德庚辰”即1520年ꎮ“八月八日”即农历仲秋ꎮ1519年阳明平定宸濠宁王叛乱后ꎬ曾再次来到赣州ꎬ除了处理一些公杂事务ꎬ主要还是会友讲学ꎮ“邹、陈诸子”是指当时在通天岩向阳明问学的邹守益、陈九川等人ꎮ阳明此诗作于“八月八日”ꎬ故可推知其“始揭致良知之教”亦在差不多同时ꎮ也许正因为其在阳明学发展史上的重要性ꎬ故而后来和该诗者极多ꎬ占了观心岩题刻的1/3ꎬ如翁溥、欧演、吴家桂、廖寅、石景芬等皆有和韵ꎮ尤其是此时在通天岩向阳明问学的邹守益、陈九川等江西籍高足ꎬ对此次游学及其所获成果印象极深ꎬ以至于二三十年后还想着到赣州来进行“通天旧游”ꎬ并留下诸多诗文ꎬ邹守益的«重宿通天岩写侍游先师像谢少壑山人»诗即为其中之代表ꎮ诗云:
通天岩头披云游ꎬ亹亹英俊同冥搜ꎮ阳明仙翁提心印ꎬ挥霍八极与神谋ꎮ笑呼蔡子写生绡ꎬ元精淋漓烟雾浮ꎮ二十八年建瓴水ꎬ鹤驭高驼不可留ꎮ尚余丹方悬真境ꎬ金鼎石室风飕飕ꎮ恍然寘我仙翁侧ꎬ老笔不减顾虎头ꎮ古来千圣皆过影ꎬ聚散生死溟海沤ꎮ灵光一脉亘宇宙ꎬ陟降上帝君不信?写真何如识真真ꎬ脱屣辎尘娱丹邱ꎮ[13]1233
而邹氏作此重游诗时ꎬ王阳明已去世了20年之久ꎮ
王阳明游学通天诸岩时ꎬ除了有«通天岩»诗ꎬ还写了«游通天岩示邹陈二子»«游通天岩次邹谦之韵»«游通天岩次陈惟浚韵»«忘言岩次谦之韵»«圆明洞次谦之韵»«潮头岩次谦之韵»«坐忘言岩问二三子»等诗①崖)的邹守益ꎮ、陈九川的刻于东岩«(游通天岩记忘归岩背面»ꎬꎬ也称品岩便忠实记录、东了他们从学阳明以及偕众多同道游通天诸岩的情景:
先是ꎬ游访者宪副王度、郡守丞盛茂、夏克义、邑令宋瑢ꎮ同游者盱江夏良胜ꎮ游而信宿者刘寅、周仲、刘魁、黄宏纲、王可旦、王学益、欧阳德、刘琼治、王一峰也ꎮ[14]31
①
大部分被收录于«王阳明全集»卷二十“赣州诗”中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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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教育文化纵横王阳明及其弟子僚属从翠微岩、西岩寺来ꎬ白天在忘言岩、观心岩、忘归岩等处游学ꎬ晚上宿于玉岩旁的广福禅寺或观心岩大洞中ꎮ此时ꎬ曾在正德十三年(1518)来赣州问学的周仲特地为观心岩题写了“观心”两个大字ꎬ并赋诗一首由陈九川书于观心岩壁ꎮ诗云:“岩中豁豁仅容膝ꎬ日日观心面岩壁ꎮ此心安得如此岩ꎬ鸟啼花落长虚寂ꎮ”[15]12周仲受阳明学说的熏陶ꎬ以参透禅意的诗句表达了“心上寻个天理”的思想ꎮ众人问道古寺ꎬ寻迹翠微ꎬ夜话玉岩ꎬ怀古观心ꎬ醉卧石床ꎬ最终乐而忘归ꎮ王阳明及其弟子僚属在玉岩可谓真正演绎了“山水之间须着我ꎬ风尘堆里却输侬”的情怀[4]930ꎮ
王阳明离开赣州后ꎬ通天岩石刻与王门的关系
时王门之盛况ꎮ再比如同作于嘉靖二年的«余光等联句诗»ꎬ有刘端庄、罗复、雷瑞、吴伦、余光、黄莹、王槐密、欧阳诚等8位学人互接诗句[14]50-51ꎬ也再次证明了阳明弟子赴通天岩进行游学活动的活跃之程度ꎮ
另据«虔台续志»记载ꎬ自弘治八年(1495)始设南赣巡抚至清康熙初年撤销南赣巡抚的百余年间ꎬ曾前后有七十多位巡抚来南赣任职ꎮ这些人无论在学养还是事功上都难以达到王阳明的高度ꎬ故而他们及其下属来游通天岩时ꎬ见到阳明的题壁镌刻ꎬ不免会产生某种压力和威严感ꎬ敬畏之余ꎬ大概都不会有胆量题字于阳明题刻之左右ꎮ因此ꎬ嘉靖末期南赣巡抚周满、万历中期南赣巡抚王敬民的诗文等ꎬ无不题写在离阳明题诗较远的龙虎岩ꎬ其他的诗则多为步阳明忘归岩诗韵而题在忘归岩附近ꎮ在王阳明玉岩题壁诗作的感染下ꎬ从明正德后期开始直到年间ꎬ先后有15人赋诗步阳明如此多的、后学步诗追思王阳明ꎬ不仅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阳明在赣州所建立的卓越功勋和亲民爱民的儒者情怀ꎬ也证明了王门通天岩讲学深远持久的影响力ꎬ及其题诗石刻弥足珍贵的文物价值ꎮ«通天岩»韵ꎬ其中不少就刊刻在通天岩[16]106-109ꎮ
仍照样延续ꎮ其中既有阳明弟子后学之题刻ꎬ又有历代步阳明玉岩题诗韵的摩崖石刻ꎮ比如嘉靖二年(1523)的«明罗辂忘归岩诗并记»ꎮ据«赣州府志»:“罗辂ꎬ江宁人ꎬ进士ꎬ有传ꎮ”①罗辂尝于嘉靖元年经阳明举荐任赣州知府ꎬ因治理赣州成绩突出而于次年被调任南昌ꎮ该诗即刻在王阳明«通天岩»诗左侧ꎮ作为阳明欣赏的弟子ꎬ又与刘端庄、罗复、雷瑞等阳明弟子共游阳明讲学地ꎬ其题刻置于阳明«通天岩»题刻之左ꎬ亦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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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波)
①
参见赣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赣州府志»ꎬ1986年ꎬ第1089页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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