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９年第９期 世纪桥 Ｎｏ．９，２００９ （总第１８４期） ＳｈｉＪｉ Ｑｉａｏ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１８４） 论陈独秀的平等思想 王凛然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１００８７１） 摘要：本文探讨了陈独秀平等思想的来源、内容，并对其作出了初步的评价。陈独秀的平等思想来源于马克 思列宁主义、西方资产阶级平等思想和个人成长经历；内容包括政治平等、经济平等、人格平等等几个方面；研究 陈独秀的平等思想在学术和实践上都具有重大的价值。 关键词：陈独秀；平等思想；马克思主义 陈独秀是中国党的创始人之一，中国现代新文 向平等的志向。 化运动的发起人，运动的总司令。对陈独秀的研究 二、陈独秀平等思想的内容 已有很多成果，但是学术界还鲜有文章对陈独秀的平等 １．政治平等 思想作过阐述。笔者试对其平等思想做一个梳理。以期 （１）反对，建立共和。初年，面对袁世凯复 对学术和实践有所资鉴。 辟、假共和真的社会现实，陈独秀从平等观的角度阐 一、陈独秀平等思想的来源 述了共和和的区别。陈独秀说，“如果要巩固共和，非 １．马克思列宁主义 先将国民脑子里所有反对共和的旧思想，一一洗刷干净不 马克恩主义认为“一切人，或至少是一个国家的一切 可。”ｆ２】 而共和和的根本区别就是，“一个是重在平 公民，或一个社会的一切成员，都应当有平等的政治地位 等精神，一个是重在尊卑等级，万万不能调和的。”ｆ ｍ陈 和社会地位ｏ－［Ｉ｝０＇．１４３）作为一个社会主义者，陈独秀广为宣 独秀认为必须鼓吹民治主义，反对。陈独秀赞成杜威 传马列主义的平等思想，“真正社会主义运动，是要根本 博士的观点，认为民治主义有政治的、民权的、社会的和生 推翻国际资本帝国主义的统治，所以自第一国际以来， 计的四个要素，而平等则是重要的精神内涵。“社会的民治 ‘被压迫的劳动人民’和‘被压迫的民族’是这一 主义，就是平等主义：如打破不平等的阶级，去了不平等的 运动的两面大旗。”口 ”陈独秀认为真正的社会主义就是 思想，求人格上的平等。”ｍ２１３｝陈独秀认为在中国实现民 要实现人们政治经济的平等，要实现民族间的平等，并以 治主义，“就是打破治者与被治者的阶级，人民自身同时是 毕生精力身体力行之。 治者也是被治者。” ’ 实现政治平等。 ２．西方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 （２）消灭阶级，全民平等。随着思想的发展，陈独秀进 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和司令，西方资产阶级的“自 一步认识到，光靠民治和共和还不够，必须通过阶级斗争 由、平等、博爱”思想一直对陈独秀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产 消灭剥削，才能实现真正的平等。“过此以往，必待剥削制 生了重要影响。陈独秀一度痴迷于法兰西文明，《新青 度消灭，因之阶级消灭，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界限消灭， 年》都用法文作封面。陈独秀在《法兰西人与近世文明＞ 夫然后乃有真正全民平等之一境。谓阶级存在而全民得 一文中对西方资产阶级的平等博爱思想大加赞扬，认为 以平等者，非有意欺世亦自为童稚。”嘲㈣ｍ用马克思主义 没有这一思想，“今日之黑暗不识仍居何时”，认为法国人 作武器，陈独秀认识到，在剥削社会和阶级剥削下而妄谈 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国民中的平等等观念的认同已经 全民平等只能是一种空想。而要真正实现公民的政治平 深入骨髓，“若法兰西人，其执戈而为平等、博爱、自由战 等，只能消灭阶级。 者。盖十人而也。”［３Ｘ，ｒ．ｓＩ】 （３）消灭霸权，民族平等。陈独秀从平等观出发，得出 ３．自身成长经历的影响 了民族平等的思想。陈独秀认为，帝国主义以夸大自己 陈独秀的平等思想和个人的生活经历以及新文化运 的民族为口实来侵略或兼并别的民族，而我们的民族运 动有着密切联系。１８９７年９月陈独秀读到＜时务报》关于 动则“是站在各民族平等的原则上面”，ｍ 陈独秀坚定 反对民族压迫主张救亡的文章后，开始萌生民族国家平 的认为，“我们不愿为他人奴属，也不愿奴属他人，换句话 等的思想。１９０４年，在从东北回到安徽。看到残酷的社会 说，就是我们既然不欲他人拿帝国主义来压迫我，我们便 现状后，陈独秀在一首诗中写道，“今知枕弱横葬沧海东， 不应该拿帝国主义去压迫人，这就是我们的民族主义的 男儿壮举何悲泣”，［４ｇｒ 从中能感受到他对于扶助贫弱走 定义。” 嘲从民族平等的角度出发，陈独秀对第一次世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７—２６ 作者简介：王凛；￣（１９８３一），男，安徽和县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２０ｏ８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党史、中华人民 共和国史。 ・２１ ・ 界大战后东方民族受压迫受歧视地位提出愤怒的控诉， 并呼吁，“对外的觉悟和要求，是人类的平等主义，是要欧 美人抛弃从来歧视颜色人种的偏见。……我们东洋各国 列席的委员，应该联合一气，首先提出‘人类平等一概不 得歧视’的意见，当作东洋各国第一重大的要求”。 姗 ２．经济平等 陈独秀逐渐认识到，要在中国实现平等，非实行社会 主义不可。“因社会制度造成了许多不平等的制度，因社会 造成个人不平等、不，然后才有社会主义发生。”ｍ㈣ 而要实现社会主义，经济平等必须实行“财产公济”。陈独 秀对资本主义的“生产方法”进行了分析与评判。 陈独秀认为必须财产公有。“吾人生产方法除资本主 义及社会主义外，别无他途，资本主义在欧美已经由发达 而倾于崩坏了，在中国才开始发达，而他的性质上必然的 罪恶也照例扮演出来了，代他而起的自然是社会主义的 生产方法。”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在经济上的根本区 别，在于生产资料所有制是公有还是私有。社会主义“只 在资本主义立脚点的资本集中财产私有八个字里头把他 们换掉过一个字，就变成社会主义的制度了。什么字呢？ 就是把他们的私字换为公字”。“社会主义的制度，简单说 是：（一）资本集中；（二）财产公有。由于所有制不同，生 产方法和分配方法便完全改变了。”嗍 陈独秀认识到， 在生产关系中，生产资料所有制起着决定作用，决定着分 配与平等的能否实现。 ３．社会平等 （１）教育平等。首先，提倡普及教育，反对精英教育。 陈独秀在认为，教育“不普及那便是使一国底文化成了贵 族的而非平民的”ｍ唧陈独秀认为即使是在比较精英化的 大学教育中也要注意普及教育。“大学程度固然要提高，同 时也要普及，提高而普及的方法，就是全国多设大学，各大 学中多收绝对不限资格的自由旁听生。学术界自然不能 免只有极少人享有的部分，这种贵族式的古董式的部分， 总得使他尽量减少才好。” 鳓其次，重视平民教育，反对 贵族教育。这反映了陈独秀平等观在教育上的言论，“而 我们希望教育界有由贵族到平民的的趋势”。嘲 １９２１ 年，陈独秀在上海创立了平民女校，并真诚“希望新成立的 平民女校作—个风雨晦暝中的晨鸡！”［６Ｘｒ．３ｍ）陈独秀希望“教 育是平民的而非贵族的，因为资本主义社会里贵族教育制 造出来的人才，虽非原料，却是商品”。ｍ㈣ （２】人格平等。陈独秀最反对儒家的就是不平等的思 想，“吾人不满于儒家者，以其分别男女尊卑过甚，不合于 现代社会之生活也。”［ｓ￣ｒ．２７ｓ３陈独秀在给友人的信中也阐发 了类似的思想，“旧社会之道德不适今世者，莫如尊上抑 下，尊长抑幼，尊男抑女。……吾人今日所应遵行之真 理，即在废此不平等不道德的遵抑，”ｍ’ 惭以，陈独秀认 为东西文明的重要分别就是人格平等的差别。“所谓名教， 所谓礼教，皆以拥护此别尊贵、明贵贱制度者也。近世西 洋之道德政治，乃以自由、平等、之学说为大原，与阶 级制度极端相反。此东西文明之一大分水岭也。”ｍ 呻从 人格平等的思想出发，陈独秀倡导男女平等。“又如中国的 习惯，男子常是压迫女子的，这是甚么原故呢？难道女子 就不是人？应该受男子压迫吗？” ㈣为此，陈独秀大力 介绍西方社会法律对妇女平等权的保护，认为女人和男 人一样，“其投身政党生活者，莫不发挥个人信仰之精 神，各行其是，子不必同于父，妻不必同于夫。”０ ∞ （３）身份平等。在旧中国，工人农民作为弱势群体，一 贯被精英阶层所歧视。陈独秀站在社会平等思想的角 ・２２・ 度，为工人农民等弱势群体呐喊，呼吁他们的觉醒。“自来 伦理思想可分成两大派别：一是牺牲弱者以助强者，一是 辅助弱者以抗强者。”ｍ…） 站在社会主义的平等思想角度，陈独秀“无论如何也 不赞成这派（第一派）伦理，……后一派伦理，就是社会主 义，就是人类将来的理想……我们应该采取哪一派呢？ 我以为应该取助弱抗强的社会主义。” ＂…，陈独秀赞成 “劳工神圣”，认为最卑贱者最高贵，“房屋是诸君盖的，矿 山是诸君开的，一切车船机器无一不是诸君造的，全世界 的东西都由诸君做成”ｐｎ ２９）此外，农民和工人一样，“因为 中国最大部分生产者是农民，同时却又是被统治压迫的 阶级”圆㈣，他认为，“农民占中国全人口之大多数，自然 是国民之伟大的势力，中国之国民若不得农民 之加入，终不能成功一个大的民众。” 删所以，陈独 秀为工人农民争民权、争经济，切实为提高弱势群体地位 而奔走呼号。 三、陈独秀平等思想的评价 民族压迫，是为了达到民族平等；反对孔子之 道，是因为“与近世自由平等之新思潮，显相背驰”；要求 社会主义，是因为“不平均的分配方法，是社会主义时代 所不允许的”；０１０＂．ｓ６３要求妇女，是因为妇女不平等的 地位。总之，陈独秀以一个者的激愤诅咒不平等的 社会，都是为了鼓吹平等社会的到来。为了救国救民，陈 独秀从呼吁反压迫、求平等出发，来寻求救国救民的道 路。同时也是从救国救民出发，为求平等的彼岸世界之 目的。正如陈独秀在文华大学演讲中所说的，“德莫克拉 西、民治主义、社会主义、平等主义、博爱主义、白话文价 值都是为了反对一切不平等的阶级特权。” 可以说， 陈独秀一生所提倡的主义和思想都和他对平等社会的追 求分不开的。 陈独秀为了寻求一个政治平等、经济平等、社会平等 的彼岸世界，奋斗了一生。在实现社会平等的途径问题 上，也经历了从改良主义、资产阶级共和主义到马克思主 义的心路历程。必须承认，陈独秀早期的平等思想，渗透 着与封建腐朽观念相对立的西方资产阶级思想。在 运动，特别是大开始后，陈独秀接受并倡导马克思主 义。在强调扶弱抗强的早期平等观后，逐步形成了马克 思主义的平等观。 平等是人类社会的美好追求和理想，中国党人 不断奋斗，就是为了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主义社 会。作为党的早期领导人和思想家，陈独秀的平等思想 对我们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具有很大 的学术价值。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提倡公平正义 的今天，认真梳理陈独秀的平等思想，在实践上亦有重要 的资鉴意义。 参考文献： 【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３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２． 『２１唐宝林．陈独秀语萃［Ｍ】．北京：华夏出版社，１９９３． 【３】陈独秀文章选编（中）［Ｍ】．北京：三联书店，１９８４． ［４】任建树．陈独秀著作选（第一卷）【Ｍ】．上海：上海人民出 版社，１９９３． 【５】陈独秀文章选编（上）［Ｍ】．北京：三联书店，１９８４． 【６】任建树．陈独秀著作选（第二卷）【Ｍ】．上海：上海人民出 版社。１９９３． 『７］水如．陈独秀书信集［Ｍ】．北京：新华出版社，１９８７． ［责任编辑：王建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