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又要到八月十五了,月儿圆圆,人儿难圆。从窗缝透过的风浸过脖领,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夜色愈加的沉重,偶尔传来的汽笛声令人聒噪不安。
灯,依然亮着。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念出这句词时,我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一旁的数学题已搁置多时,风吹起它的页角,似乎它正在向我埋怨,心里正有怨念。于是我放下冥想,继续写下去,然而过了一会儿,心里却被更想做的事情占据着,于是干脆合上题,继续冥想。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面前的数学题,梦想总不应该被搁置的,这样想着,心里便愈加的羞愧起来。可还是放下了题,走到窗边。怕是意念左右了我的行为,罢了,便放纵这一次吧。
已是夜晚十一点多的光景,风吹得我零星起来的睡意被打消,今夜真做了对不起笛卡尔的事情了。远处的灯光一盏一盏的熄灭,夜晚的城市逐渐染上了几分神秘,不知怎的,就想出去走走,哪怕只是透透气也好。心里被太多沉重烦闷的事情压抑着,迫切的想寻求释放。我想,或许深夜里也有人像我一样,难以解开心结,免不得起身,在苍茫的夜色中独自寻求安慰,打开窗子,风完全地灌了进来,我还是理不清头绪,慌乱的想要做些什么。
恐怕是被即将到来的高考吓住了,今夜过于放纵自己。可是总归是担心梦想的,心里想着假如时光再次倒退到刚上高中的那一年,那该多好,可是,这永远也不可能了。心里想做的事情,若不用汗水浇灌,绝对不可能实现。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而已。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临近团圆的节日却想出这样晦气的词,看看表,指针却已是完全地走向十二点了,有些思念,悼念故去的亲人了。还记得读张爱玲的传记时,曾经那样提到过她的《小团圆》,今生今世不团圆。彼时的我虽觉得矫情万分,却也不置可否,可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今生今世再难团圆。比如已经逝去的亲人和因为家庭纠纷而再难团聚的我们的一大家子,真是花好月圆,人却再难圆。
怪我书读得太浅,纵然读得再多也未曾理解诗人词人们的深意。如同我只觉得纳兰的词隽永,柳永的词秀美。答古诗鉴赏时,完全答不到点上,与其说我不会用答题模版,不如说我从未读懂他们。那日不知读到谁的诗句,“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苹花不自由。”读了好大一阵子,竟只觉得词意美不胜收,剩下的什么都没清楚。现在想来,甚是可笑。
其实,我想读懂,读懂他们的失落与得意。
这夜的凝重,这夜的深沉。我有一种难过涌上心头。不仅仅为了我的梦想,更为了那些再难团聚的人们。对于他们,这中秋,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凉落寞?
恐怕,日后就连自己喜欢的文字也要搁浅在一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因为梦想在那里,它在那里一日,我便不能放弃一日。真正弄明白了什么是写作,什么才是真正的文字,可是,又要将它放在一边了么?从窗外传来的清脆的碗破裂的声音。仿佛,心破裂的声音。
关上窗子,睡意涌来。
我只能与它暂别,因为,得先去做重要的事。
日后,定当再见,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