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初三
一个人站在倒计时牌子前,有人问他:“还有几天?”
他说:“十三天。”
“十三天是多久?”那人又问。
“两周不到,搁在以前的六月份末尾它很长,但现在它很短。”
心中又泛起和历史课告别的那天心中的苦涩感,恍然的在递来的同学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那难过的情绪不亚于把红锈含进了嘴里。三年前的今天,自己还在和别人道别呢!就像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在转瞬间消失了踪迹,似乎时间的笑脸隐匿在泛黄夕阳下的课堂中,他抬手点亮黑暗的边角,把最后的时光烧个干净。
我记得那天与你们相遇。
一张张写满羞意的脸还未被疲态侵占,一个个充盈生机的人还未被校服裹紧,前脚刚踏进教室便被缤纷的着装晃了眼,瑟缩的迈步,瑟缩的落座,笔掉在地上,困难的伸手去捡,却触到前座那人善意的指尖,抬首四目相对片刻,又彼此报以一个腼腆的微笑,也不问好,也不道谢,完全看不出来日熟识的影子,时针咔嗒的脆响,仿若命运齿轮咬合的轻音。
依稀记得刚入校的我,刚经历过血脉贲张的告别战与含蓄蕴藉的温情洗礼,曾在哪个日子对着头顶的夜空暗暗发誓坚定守护小学时期的友谊,望着那些星星在悲伤的、真实又虚假的天空上显得辉煌灿烂,光线到了大地上却变得这么黯沉,连一个让眼睛湿润的机会都没有。那时我发誓不与初中的同学们过多交往,每天闭上眼,就仿佛看见小学的同学在风吹过野草那绵延不尽的沙沙声响里,在驶向末路的大地之船上,在晨昏交替的天空下面,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睁开眼了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想来那时的想法真是和“三年很长”一样可笑。同学的定义,我想大概就是没有彼此也能过得不错,但是有了对方会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三年经历的太多,彼此的情谊也会深到很深的程度。
我还记得,那天为你们呐喊。
无论是在初二的篮球赛还是初三的运动会上,给我触动最深的就是每个人为班级胜利的努力,奋力加油的呼喊,以及为成功感到喜悦时激动的神情。我以为,那是沸腾在每个人血液里,扎根在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它无形,但存在感高得惊人,它是集体荣誉感。
省去肾上腺素分泌后的暑假,或许曾经让人心心念念,但失却了这些美好的一切,肯定会万分无趣吧。
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很多,如果粗暴地归为怀念过去也矫情得不恰当,青春不会一再重复好的部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诞生在现在和未来,以后就是生存的对手了。只有回忆里的小二班,我们被拆到不同的环境中去,被不同的洪流簇拥喜爱,月色已高各护其志,一人行走黑暗天下。
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变,为胜利执着追求的初衷没变,是呀没变,我们都还在人生路上摸爬滚打,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忍住伤痛向前奔去,夜晚是我们的斗篷,在星辰注视下写出无数不用说出来的未来。
晨昏的分割线已经退向远方,这段征程戛然而止,下一个故事,已然即将开幕。
无需难过,无需悲伤,
因为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就会消失踪迹。
你我别离在黑暗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只希望下一次相逢在摩肩接踵的路上,能认出彼此,能相视而笑。
似乎情难自制的情节从未上演,美好的时光,从未变迁。
再见,初三。
再见,最后的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