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经营者价值取向：现状与特征
——2004年中国企业经营者成长与发展专题调查报告
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
原载《管理世界》2004年第6期
【标题注释】本次调查是由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组织的第11次全国性企业经营者年度跟踪调查，得到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人才交流培训中心、国务院研究室工交贸易研究司、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企业分配局、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中国企业联合会研究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民经济综合司、人事部人才流动开发司、交通部体改法规司、商务部政策研究室、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法制司、国家税务总局政策法规司、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信息中心、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等有关部门的支持和指导。
【内容提要】为及时了解中国企业经营者的状况与特征，进一步揭示企业经营者价值取向对企业发展可能产生的影响，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CESS）组织实施了“2003年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调查内容主要分为相互联系的4个部分，第一部分为企业经营者作为普通社会成员都会涉及的5个方面的价值取向，即品格、工作成就、法治、个人与社会关系、金钱权力等因素；第二部分为企业经营者的职业目标和生活目标的价值取向；第三部分为关于企业经营与发展的价值取向，涉及守法经营、企业价值观作用、企业成功等因素；最后一个部分为企业经营者关于企业家角色的价值取向。
【关 键 词】中国企业经营者/价值取向/状况与特征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的不断深入和经济全球化的影响，我国企业面临着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国内外的研究和实践表明，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关键，不仅取决于企业家的管理经验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企业文化，而企业文化的核心是企业家的价值观。
为及时了解中国企业经营者的状况与特征，进一步揭示企业经营者价值取向对企业发展可能产生的影响，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CESS）组织实施了“2003年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本次调查以企业法人代表为调查对象，采用邮寄问卷的方式，共发放问卷10000份，回收问卷3304份，其中有效问卷3192份，有效回收率为31.9％。通过部分未填写问卷与填写问卷企业的对比分析，未发现存在系统偏差。
本次调查主要涉及工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批发零售贸易和餐饮业、房地产业和社会服务业等行业，调查样本及对象的基本情况见表1、2。
注：由于存在跨专业和职务兼任情况，因此所学专业和现任职务比例合计大于100％。
调查结果表明，在一般价值取向方面，大部分企业经营者更看重的是品格，强调人在精神追求、良心、助人和维护公共利益方面的价值；强调社会利益，重视环境保护；希望加强法治，倡导依法经营；对工作成就有着强烈的追求，注重通过实力取得成功，并在工作过程中获得快乐和满足；多数企业经营者并不过分看重金钱权力，同时希望过上比较富裕的生活。
在职业目标价值取向方面，企业经营者首选提高企业竞争力，同时希望得到社会承认、实现人生理想；在生活目标价值取向方面，强调事业第一，关注个人健康，同时也比较看重家庭生活。
在企业经营与发展的价值取向方面，企业经营者关注投资者利益，强调守法经营；认为企业价值观对企业发展有着重要影响，强调企业必须有明确的价值观，而且价值观要得到员工的认同；倾向于不单纯从企业的短期成功看待企业的成就，把先进技术和产品及营销能力视为企业成功的重要因素。
在企业家角色的价值取向方面，大多数企业经营者十分热爱从事的事业，认为诚信、守法和创新是企业家最重要的优秀特征，最不认同的是失信、违规经营、贪婪、妄自尊大、自私自利等行为。
从总体看，企业经营者的价值观是积极的。从不同性别、年龄、学历、地区和经济类型来看，企业经营者的价值观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
调查结果同时表明，还有不少企业经营者认为，目前社会上还存在着“守法吃亏、违规有利”的情况，存在着过分追求短期利益、企业对社会关系的依赖程度高于客户和市场、国有企业经营者激励不足、部分企业经营者不重视学习和提高自身素质等现象。
为此，政府和全社会应共同努力，深化改革，强化法制，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大力倡导企业经营者积极、健康的价值取向，提高其综合素养和社会责任意识，促进其健康成长。
一、企业经营者一般价值取向
本次调查了解了企业经营者作为普通社会成员都会涉及的5个方面的价值取向：一是品格价值取向；二是工作成就价值取向；三是法治价值取向；四是个人与社会关系价值取向；五是金钱权力价值取向。
（一）品格价值取向
关于企业经营者品格价值取向，本次调查涉及4个选项。调查结果显示，认同“做事情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有精神追求的人生活更幸福”的企业经营者比重最大；认同“任何时候都不应为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公共利益”和“帮助陌生人更能显示一个人的品行”的比重也较高。用6分制计算，各选项得分在4.74～5.52之间（见表3）。
表3 企业经营者对品格价值取向的认同程度
认同倾向 否定倾向
非常 比较 有些 小 有些不 比较不 非常不 小 均 百分
同意 同意 同意 计 同意 同意 同意 计 值 制
做事情要对得起
自己的良心 61.0 31.5 6.3 98.8 0.6 0.3 0.3 1.2 5.52 91.9
有精神追求的人
生活更幸福 50.7 38.1 9.3 98.1 1.3 0.4 0.2 1.9 5.37 89.4
任何时候都不应为自己
的利益而不顾公共利益 49.1 36.1 10.6 95.8 2.2 0.9 1.1 4.2 5.27 87.9
帮助陌生人更能显
示一个人的品行 24.6 37.9 26.9 89.4 8.6 1.6 0.4 10.6 4.74 79.0
注：表中第2至第9列数据为选择相应答案的比重，第10列为以6分制计算（非常不同意＝1，比较不同意＝2，有些不同意＝3，有些同意＝4，比较同意＝5，非常同意＝6）所得到的平均值，分值越小代表越不同意，第11列为第10列换算为百分制的数值。下同。
综合来看，企业经营者品格价值取向的得分为5.22，大大高于6分制的中间值3.5分（6分制的中间值＝（1＋2＋3＋4＋5＋6）／6＝3.5）。可以看出，企业经营者对品格价值取向持比较积极的态度。
从不同分组看，调查结果显示，企业经营者在品格价值取向上，按性别、年龄、学历和企业经济类型各分组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只有按地区分组时，东部地区企业经营者品格价值取向得分高于西部地区（见表4）。
表4 品格价值取向分值及分组比较
均值 p值
总体 5.22
男 5.22 0.3753
女 5.27
44岁及以下 5.21
45～49岁 5.20
50～54岁 5.23 0.1617
55岁及以上 5.27
高中及以下 5.24
大专 5.21
大学本科 5.23 0.8646
研究生及以上 5.23
东部地区 5.24
中部地区 5.22 0.0393
西部地区 5.17
国有企业 5.22
私营企业 5.23
股份有限公司 5.24 0.9207
有限责任公司 5.21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5.23
注：P值表示群体间差异的显著性水平。P＜0.05，表示判断群体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而不是由误差造成的，可靠性为95％以上，P＜0.01则可靠性达99％以上，依此类推。
从品格价值取向的4个具体选项看，企业经营者在性别上没有显著性差异。从年龄看，55岁以上企业经营者在“任何时候都不应为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公共利益”上的得分高于54岁以下；从学历看，本科以上企业经营者在“有精神追求的人生活更幸福”上的得分高于大专以下，研究生以上企业经营者在“帮助陌生人更能显示一个人的品行”上的得分高于本科以下，而在“做事情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上低于高中以下。从地区看，东部的企业经营者在“帮助陌生人更能显示一个人的品行”、“做事情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上的得分高于西部（见表5）。
表5 品格价值取向具体选项的分值及分组比较
做事情要 有精神追 任何时候都不因 帮助陌生人
对得起自 求的人生 为自己的利益而 更能显示一
己的良心 活更幸福 不顾公共利益 个人的品行
总体 5.25 5.37 5.27 4.74
男 5.51 5.36 5.27 4.74
女 5.53 5.42 5.39 4.73
p值 0.7793 0.3896 0.1398 0.9496
44岁及以下 5.48 5.38 5.17 4.78
45～49岁 5.51 5.30 5.25 4.43
50～54岁 5.51 5.39 5.28 4.75
55岁及以上 5.57 5.40 5.42 4.68
p值 0.1153 0.0545 0.0000 0.2385
高中及以下 5.66 5.27 5.26 4.75
大专 5.50 5.33 5.26 4.75
大学本科 5.50 5.41 5.32 4.68
研究生及以上 5.44 5.42 5.22 4.84
p值 0.0000 0.0019 0.2158 0.0328
东部地区 5.55 5.38 5.28 4.77
中部地区 5.50 5.35 5.30 4.44
西部地区 5.45 5.35 5.22 4.67
p值 0.0108 0.6031 0.2387 0.1001
国有企业 5.50 5.36 5.32 4.69
私营企业 5.55 5.37 5.18 4.78
股份有限公司 5.53 5.41 5.27 4.76
有限责任公司 5.47 5.36 5.24 4.77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5.57 5.38 5.29 4.68
p值 0.0684 0.5828 0.3489 0.5633
注：第2～5列为品格价值取向各项目的得分情况（6分制），得分越高表示越同意。下同。
（二）工作成就价值取向
关于企业经营者工作成就价值取向，本次调查涉及5个选项。调查结果显示，对“靠知识技能成功的人应该受到尊重”和“学习、工作中取得成绩是最让人快乐的事”的认同程度最高；对“只有工作和事业上取得成绩，人活着才有意义”、“最大的快乐是从工作中得来的”和“选择工作应主要看能否干出一番成绩”等认同的比重也较高。用6分制计算，各选项的得分在4.73～5.58之间（见表6）。
表6 企业经营者对工作成就价值取向的认同程度
认同倾向 否定倾向
非常 比较 有些 小 有些不 比较不 非常不 小 均 百分
同意 同意 同意 计 同意 同意 同意 计 值 制
靠知识技能成功的
人应该受到尊重 67.2 25.9 5.7 98.8 0.5 0.1 0.6 1.2 5.58 92.9
学习、工作中取得成
绩是最让人快乐的事 47.4 39.2 11.7 98.3 0.7 0.5 0.5 1.7 5.30 88.4
只有工作和事业
上取得成绩，
人活着才有意义 35.7 40.2 16.6 92.5 5.1 1.6 0.8 7.5 5.01 83.5
最大的快乐是从
工作中得来的 30.6 40.1 20.8 91.5 5.9 1.8 0.8 8.5 4.90 81.6
选择工作应主要看
能否干出一番成绩 20.5 44.2 26.3 91.0 6.7 1.8 0.5 9.0 4.73 78.9
综合来看，企业经营者在工作成就价值取向上得分均值为5.11分，远高于中间值3.5分。对“注重靠知识技能（真实本领）赢得尊重”、“在学习和工作过程中获得快乐”两个选项“非常同意”和“比较同意”的比重高达86％以上，说明绝大多数企业经营者有强烈追求工作成就的价值取向。
从不同分组看，企业经营者的工作成就价值取向在不同性别、年龄与经济类型间均存在显著性差异。男性在工作成就价值取向上的得分明显高于女性；45岁以上企业经营者的得分高于44岁及以下；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经营者的得分明显低于其他类型的企业（见表7）。
表7 企业经营者对工作成就价值取向分值及分组比较
均值 p值
总体 5.11
男 5.11
女 4.97 0.0275
44岁及以下 5.02
45～49岁 5.12 0.0000
50～54岁 5.12
55岁及以上 5.18
高中及以下 5.16
大专 5.12 0.1418
大学本科 5.08
研究生及以上 5.09
东部地区 5.09
中部地区 5.13 0.5210
西部地区 5.10
国有企业 5.12
私营企业 5.16
股份有限公司 5.14 0.0077
有限责任公司 5.09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4.97
从工作成就价值取向的5个具体选项看，企业经营者在“最大的快乐是从工作中得来的”、“只有工作和事业上取得成绩，人活着才有意义”、“选择工作应主要看能否干出一番成绩”3个选项的得分上，男性明显高于女性，45岁以上明显高于44岁及以下；在“只有工作和事业上取得成绩，人活着才有意义”和“学习、工作中取得成绩是最让人快乐的事”选项得分上，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明显低于其他类型企业（见表8）。
表8 工作成就价值取向具体选项的分值及分组比较
靠知识技能 学习、工作中 只有工作和事业 最大的快乐 选择工作应主
成功的人应 取得成绩是最 上取得成绩，人 是从工作中 要看能否干出
该受到尊重 让人快乐的事 活着才有意义 得来的 一番成绩
总体 5.58 5.30 5.01 4.90 4.73
男 5.58 5.31 5.02 4.90 4.74
女 5.58 5.28 4.80 4.70 4.54
p值 0.9615 0.7109 0.0174 0.0301 0.0227
44岁及以下 5.56 5.24 4.85 4.80 4.66
45～49岁 5.57 5.38 5.04 4.86 4.79
50～54岁 5.58 5.31 5.04 4.91 4.74
55岁及以上 5.60 5.34 5.14 5.04 4.75
p值 0.7410 0.0688 0.0000 0.0000 0.0459
高中及以下 5.55 5.35 5.12 4.99 4.80
大专 5.58 5.32 5.06 4.89 4.73
大学本科 5.60 5.28 4.95 4.86 4.70
研究生及以上 5.56 5.29 4.95 4.91 4.75